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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也没管,人刚走出几步远,花房的门便重重关上了,芙蕖走在前方,脚步不着痕迹的一顿,反正红隼是没看出异常来。

到园子东北方向,果然甬路的尽头角门半掩着,没有上锁,也无人看守。

白合存只是一介小官,白府的院子布置简单,远没有谢府的繁复和广阔。园子东北方向的角门,不是什么十分隐蔽的所在,府中下人亦或是主子,平日里为了行走方便,也时常从此门出入。

芙蕖推开漆红的门,外面正好辘辘过来一驾马车,车顶灰蓝色的棚子,简单朴素,在门前停下了,赶车的小厮看穿着,是白府里伺候的,芙蕖刚迈出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她默不作声地退回园子,藏身在门边的垂柳后,借着夏末浓茂的柳枝藏住身形,背靠着院墙,放轻了呼吸。

角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个小厮扶着一个主子,无多大的排场,芙蕖露出一只眼睛,瞧见了白合存蹒跚的背影。

风中送来了酒气。

他喝醉了。

他们走了几步,小厮拉着人停下:“老爷,方向错了,卧房往这边。”

白合存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方向,甩开了小厮的搀扶,含糊道:“我去书房,你不必跟着伺候了。”

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似乎从袖子里露出了什么东西,可白合存醉得糊涂并未意识到,小厮手忙角落追着他扶,那物件便掉落在地上,无人收拾。

芙蕖见人走远了,才从树后转出来,慢慢挪到甬路上,见到地上躺着一枚鹅黄色的绳编麦穗,目光骤然一颤。

红隼是伺候贵人惯了,芙蕖的眼神一变,他已默默上前捡了,拿回来,单手递在芙蕖的眼前。

芙蕖抬头看了一眼红隼,将绳编麦穗攥在手心。

有年头的旧物了,边角都起了毛边,是带在身边长期抚弄的痕迹。

红隼见她愣神,低声说了句:“天快亮了。”

天一亮,眼睛便杂了,想走也不容易。

芙蕖将柔软的麦穗拿在手里,绞了一圈,忽地一松手,任凭它落在方才掉落的位置,绣鞋踩着走了出去。

距离天亮还有段时候。

皇城外面的华阳大街上,官邸们都还没睡醒。

芙蕖缓缓的走在街道中央,周围寂静无人,直到前面能见到光的时候,是谢府门前的八盏琉璃灯,无风自动,滴溜溜的转动着。

她停在了门前,转身对红隼道:“这是谢府,你进了这个门,就是半个犯人,你想好了?”

红隼站在阶下,要抬头才能看着她的脸,他沉稳道:“那位大人让你看着我。”

琉璃剔透,烛火映着芙蕖的脸,她其实有些狼狈,在白府的密室里折腾了两宿,但是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还没卸下,人看上去还挺活泛。芙蕖双手拢在斗篷的袖子里,说:“你不欠他什么,救过你命的是我,你替我办一件事情,从此以后你便不用再背着这桩恩了,成么?”

红隼迎着她的目光,点了头,说:“成,姑娘您要我做什么去?”

芙蕖抬头看灯:“我只要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