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芙蕖眯着眼睛回头去望。

谢慈早已停了下来,于潺潺溪流中席地而坐,身后靠着一块半人高的溪石。

芙蕖后知后觉,捧着裙衫又往回走。“你看见我过去,怎么不叫住我呢?”

这条自东北方向而来的小溪,源头来自于峰顶的雪水,十分充沛,芙蕖湿透了鞋袜,只觉得寒意从下直窜遍了全身。

芙蕖用手背贴了贴他滚烫的前额,像碰到了火炉般,收回手指。

从前赌坊老板娘教过她,这种模样的男人很危险,随时可能化身禽兽,要躲远些。

可眼下的谢慈看上去,比他清醒的时候要温和多了。

芙蕖把自己蜷在溪石上,拧干了裙衫上的水,溪石上就那么窄,她的衣袖、及腰的长发,无可避免地搔在谢慈的耳畔,和颈侧。

他混混沌沌地睁开眼。

听到芙蕖问他:“陈王世子给你用的是什么药?”

谢慈却答非所问:“他跑了。”

芙蕖知道,谢慈如果还有余力,一定不能让他轻易跑掉。

陈宝愈的身手是个深藏不露的迷,看来,她的猜测有理有据。

芙蕖道:“他也许不是银花照夜楼的顾客,而是楼里的主子。”

谢慈情绪看似平和了下来,说话比平时慢了些,说道:“银花照夜楼,改日陪我到他家门口烧纸。”

芙蕖答了好。

谢慈又道:“上天入地,也给我把陈宝愈找出来,扒光了衣服,我要叫他精尽人亡。”

芙蕖:“……”

恨至深处,芙蕖大概明白点什么了。

她反复琢磨着,话到嘴边,滚了一圈,谨慎地询问道:“我带你下山?镇上有窑子,你能将就么?”

谢慈道:“多少人骑弄过的玩意儿,也敢弄来沾我的身,你不嫌脏,我还怕染一身病呢……你怎么想的?”

芙蕖撑在溪石上,完全看不见谢慈此刻的神情,也不好揣测他的喜怒,只顺着说了句:“干净的不好找……啊!”

谢慈猝不及防发难,把人抓下来,按在腿上。

芙蕖本能地抬手架在自己胸前:“不行,我不行!”

谢慈按住她的唇,迫使她闭上嘴。

芙蕖的头发都散进了水里,铺开在溪面上,顺着水往谢慈的身上缠。

他说:“你是不行,你不能脏,你要干干净净的。谁都不能弄脏你,包括我。”

芙蕖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只是将她当成了一样东西,如珍似宝地安置在手边,每天擦拭,爱不释手,却从不考虑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其实端倪早有了。

他今日在临渊道上说的那番话,芙蕖一直腾不出时间品味,此刻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再次佐证了她的推测。

芙蕖唇上被他摩挲的生出了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