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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凫原地一愣:“谢大人何出此言?”

谢慈睁开眼,盯着帐顶透进来的夜色深沉,道:“营中空虚至此,你们大将军也不肯从各个关塞调兵回营,你还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么?你觉得北鄂人得到消息,会不会趁机作乱,里应外合,搅合一通?”

神凫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紧接着他又不解:“那你又为何断定沧水塞尤其危险?”

谢慈不再理会他,手上的粗陶茶碗摔在他的脚边,滚了几圈,竟然没裂,赶客之意十分明显。

神凫脸顿时黑一半,他到底也还年轻气盛,供不起这尊大佛喜怒不定的脾气,努力压下脾气掉头就走。

谢慈起身洗漱,将帐中的颓靡之气收了几分,不点灯,像是在等什么人。

临渊道上的战况兴许要焦灼一段时间。

临近子时,营帐外透进了一缕风,暗夜中,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营帐的门口,丝毫不遮掩身形,缓步走了进来。

来者见谢慈没有任何反应,便更放肆地靠近了一些,说:“你果然不在意她的死活。”

谢慈一张嘴,叫出了他的名字:“陈宝愈。”

外面巡营的人经过,谁也想不到,竟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避开他们的眼睛,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帐中。

陈宝愈掀袍坐在他的对面,二人之间只隔着一张炕桌,是伸手就能插刀的距离。

然而他们互相都懒怠动手。

陈宝愈也算是有恃无恐,道:“沧水塞,此刻应该打起来了……我留给你的字条,你没看见?”

谢慈:“看见了。”

陈宝愈:“因何不肯赴约。”

谢慈:“假若我在此时此刻现身沧水塞,恐怕身上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吧。陈兄心思缜密,我可不敢以身犯险。”

陈宝愈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叹气道:“可惜……我摸到芙蕖身份的时候,还自以为拿捏到了你的软肋。”

他试探过两回。

第一回 ,在临渊道上,他劫走了人,并不走远,而是原地藏进了山穴,谢慈的反应令他十分诧异,却也惊喜。

第二回 ,便是沧水塞的邀约,可见芙蕖的生死并不能撼动他的决定。

谢慈道:“她是从小放在我身边养大的,的确难以割舍。”

陈宝愈:“但也不是不能割舍吧。”

谢慈:“她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