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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他的行迹彻底暴露,陈王会不会动手杀他?

当然会!

老一辈人们留下来的话——跳墙的狗不能逼,咬人的兔子不能追。

谢慈非要去查北境的案子,便是要将陈王往绝路上逼。

——“纪大人,从燕京城往北境,有几条路?”

正闭目养神的纪嵘睁开眼,答:“很多。”

芙蕖:“他选了另一条路。”

纪嵘:“是啊,狗都追他去了,如此,你便可以安全……看来,你也猜到了。”

芙蕖从草席上爬起身,道:“抱歉,纪大人,我不能与你一道,我要去找他。”

她转身要去牵马。

纪嵘在她背后,断言道:“你找不到他。”

芙蕖顿住脚步,却没回头:“我能否找到他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得让陈王的人找不到他。

混淆视线的办法多得是。

芙蕖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见他。

但让他独自一人亡命于途中,她做不到。

芙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

纪嵘的动作比她要更利落,她纵马转头的那一刻,纪嵘凌空跃起,落在另一匹马背上。

芙蕖走一步,他跟一步。芙蕖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跟了个人,她勒马回头道:“纪大人?”

纪嵘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们明镜司麾下人都这个德行,抄家、抓人毫不手软,打马上街如阎罗过境,一袭黑斗篷底下衬着暗红色的纹路,远远看上去便觉骇人。

芙蕖对他们一向敬而远之。

太平赌坊迎八方来客,但她从未见过明镜司的人出入其中,明镜司部下八百,一个败德辱行的也没有。

芙蕖心里头清楚,明镜司的人不是她能搞定的。她的警惕和防备,一直高悬在心口。

纪嵘不紧不慢赶上前,把她故意落在原地的明镜司斗篷又扔回她怀里:“夜里山上潮气重,珍重身体要紧。”

芙蕖沉默着低头,将斗篷裹在身上。

纪嵘对她说:“纪某受故友之托,为的是护你一路周全,而不是一路押你前往北境,姑娘不是朝廷钦犯,别怕。路你选,我随护。”

芙蕖拱手于马背上行了一礼,很是感谢他这份体谅。

谢慈抗旨出京的消息传回了京城,令皇帝很是恼火,当天夜里,没有了谢慈钳制的皇上捞了玉玺在手中,不顾亲信阻拦,一道海捕文书发往各个州郡——生擒谢慈,押解回京。

已疾奔了一天一夜的谢慈刚翻过驼山,踏进了兖州境内,寻了一家客栈,洗去了一头一脸的风尘。

谢慈刚安顿下半个时辰,客栈里进了个女人。

掌柜的正拨算盘呢,一抬头见一位雪腮花容的大美人进门来,眼睛里一亮,殷勤地迎上去:“姑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