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头顶上传来了动静。
成箱的金子翻在地上,发出既沉重又悦耳的碰撞声。
兵戈相接的声音就像是浪潮,此消彼长。
芙蕖在杀声最盛的那一瞬间,翻下了车。
她护着头滚出了箱子,尚未来得及观察战局,便有人将她一把拎起,按在了马背上。
紧接着,一件黑衣斗篷抖在她的肩上。
芙蕖顺手扯住斗篷披上,定睛一看,她坐在别人的马上,身前是一个同样披着斗篷的陌生男人,长刀挥出的杀意密不透风将她护得安好。
芙蕖惶然张望四周。
蒙脸的黑衣劫匪。
一袭斗篷飒爽的明镜司。
身披甲胄的朝廷护卫。
谢慈呢?
她要找的人在哪?
明镜司的人持刀顶上前。
朝廷的护卫早被冲得七零八落。
芙蕖忽地瞧见一人扯了自己的甲胄,抢了明镜司的一匹马,一跃而上,在一片乱局中,纵马冲出了战圈,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
芙蕖眼睛都快瞪红了。
谢慈回头的那一眼,太远了,抓不着他的目光着落之处。
他几乎没有任何留恋,冲着另一方向打马而去。
芙蕖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半人高的视线中。
谢慈刚一离开。
明镜司的人便有了撤退的意思。
只听领头的人一声令下。
明镜司众人齐齐躲进了半人高的草里,向着四面八方,分散撤离。
烈风刮在脸上。
马跑了约半个时辰,才在荒野里缓下了脚步。
一路护着她的人下马摘掉兜帽,露出一张年轻且凌厉的脸,冲她伸手,说:“谢姑娘,此地安全,歇一歇吧。”
芙蕖扶着他的手,跳下马,人仍旧恍惚着,半天才回应他:“你叫我什么?”
那人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谢姑娘。”
芙蕖忽然很想知道谢慈是怎么和他交代的。
她没有拆台,默认了这个身份和称呼,顶着谢家人的姓氏,她对面前人福了一礼,道:“多谢大人搭救,请问您是?”
他自报家门:“明镜司,纪嵘。”
芙蕖一听名字,心下暗叹,好尊贵的身份。
明镜司乃当今皇帝直属,除掌权人正使之外,下设左右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