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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对着她们一抬自己的左手,上面还缠着细布:“不瞒您说,离开赌坊前,我这出千的手啊,已经叫谢大人亲手给废了。我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啊。”

几道目光齐齐聚在她的手上,在场人信了大半,谢慈亲手废的,想是不能有假。

苏慎浓奇怪地问了句:“谢大人他……为何啊?”

芙蕖低眉苦笑,信口便来:“他嫌这行不干不净,说我自甘堕落,不懂名节的可贵,说要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以后再不准去沾那些玩意儿了。”

虽是信口胡来,但听者完全没觉出违和。

倒是像谢慈能干出来的事。

谢太妃和苏慎浓起初还一脸伤情,慢慢的,神色变了,齐齐瞧着芙蕖的身后,目光紧张,苏慎浓甚至还搁下了骨牌,一按芙蕖肩头,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屋里的一众丫鬟也噤若寒蝉。

谢太妃却缓缓的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长。

芙蕖:“……”

她大约猜到是谁来了。

芙蕖离开椅子,一旋身,回头便是弱柳扶风盈盈一拜:“请谢大人安。”

谢慈下了早朝回来,听闻府中几个女人全聚在了小佛堂,便溜达过来,他站在门口,瞧着她们摆牌的时候,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荒谬。

一开始,他还没抓到那点端倪。

直到踏进们,望见了佛龛里那尊慈眉善目的金佛,以及案前袅袅生烟的檀香,才觉得大离谱。

佛祖面前,难道没得忌讳?

但好像除了他,没人觉得不合适。

其中有一个极其胆大包天,竟然还在佛祖面前胡说八道。

谢太妃笑眯眯地冲他招手:“照棠,既然你回来了,就陪姐姐斗两把牌吧,我们姐弟俩也好久没在一块说话了。”

谢慈当着佛祖的面,鬼迷心窍地坐下了。

他坐的是刚刚那个丫鬟的位置,正好在芙蕖的下手。

谢慈坐上牌桌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至少芙蕖从来没见过。

太平赌坊的暗场里几乎招待了当朝一半以上的权贵,但谢慈一次都没有踏足。

他昨日是头一回光顾外场。

可惜芙蕖错过了。

她从来不下外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