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胡琴应该不算多坏的人。”陆今安接着王总的话说:“医院的医生护士对胡琴的评价都还不错,那天我和苏苏也一起去陈潮水火化的殡仪馆了解过情况,胡琴在丧事上很舍得花钱,只不过最后她儿子不想出这笔钱。我猜测胡琴自己手上应该没什么东西了,财产都掌握在她亲生儿子手中。”
阮苏苏皱着眉头听完了陆今安的说辞,她想到那天在高中学校里方归廷对她说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其实是胡琴自导自演的,为了获得更多遗产,为了让我不得不出这笔丧葬费,为了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弱者博取同情,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演出来的,哪怕是真心。
阮苏苏心里清楚方归廷的很多话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是父母破碎婚姻的受害者,自然会把胡琴想得很坏,但在童年的滤镜下,她总是潜意识地相信方归廷,哪怕他变得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我觉得方陈庭也挺有理的。”阮苏苏还是想帮方归廷说两句:“后妈为了争财产肯定表现得很好啊。这保险是他妈妈在没离婚时买的,前几期保费用的也是他妈妈的钱,凭什么到最后给后妈拿去了,搁谁心里头都会不舒服。我们给再多的钱也不是只给陈庭一人,还是要和胡琴一起分。打官司还有点希望,哪怕最后拿不回所有的钱,也能恶心恶心后妈,要我我也这么干”
三人都震惊地看着阮苏苏,不知道她突然抽什么疯在这里胡说八道,陆今安更是直接打断她:“苏苏,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是要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我们要站在中立的角度看待客户。”
阮苏苏反驳他:“那你刚才还说胡琴是好人。”
“我只是阐述我们了解到的客观事实,这是周围人对胡琴的评价,不是我对她的评价。”
“那”
“行了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孙总听得不耐烦,指着阮苏苏问道:“告诉我,你在公司是做什么的。”
阮苏苏气鼓鼓地说:“理赔。”
“那你平常怎么工作的,你觉得谁有理就给谁赔钱?”
阮苏苏立刻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垂着头不说话。她当然不是这么工作的,只是碰上熟悉的人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立场,就像医生不会给亲人做手术一样。
王总适时扮上白脸,伸手拍了拍阮苏苏的肩膀以示安慰,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后他也不尴尬,笑着说:“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只不过你们经验不足,不明白肉眼看到的事情也不一定是事实这个道理,没关系,多锻炼就好了,还有很多机会。”当完和事佬,他又话题一转问回最开始的问题:“今安你说,这次和陈庭见过面后,你觉得我们到底还有没有可能争取和解。”
陆今安那天和陈庭在医院的办公室匆匆见过一面,连话也没说上几句,但他从只言片语里就能感觉到陈庭的城府很深,不是轻易能说动的。况且他也私心不想再和陈庭接触过多。陆今安看了看阮苏苏,思考片刻后还是摇摇头说:“应该不行,陈庭本人非常坚持,恐怕还是要上法庭。”
王总一直很信任陆今安,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孙总确认过眼神后果断道:“那就准备好打官司吧。我知道法庭判决保持原先赔偿方案的可能性不大,但至少不能输得太难看,这对我们公司的舆情影响非常大。明天我就让公司的合作律所派人过来,今安你和他们好好对接,小阮这边有什么律师需要的材料也麻烦你及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