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放心。”他不放心让盛清歌和秘书在一间房子里,虽然对方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陆斯则声音很淡,语句里没什么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也没说不放心什么,如果非要理解,大概是,他不放心盛清歌位于他的视野范围之外。
盛清歌站在原地,看着男人走向衣柜方向的背影。
房间是白炽灯,瓦数不大,光线羸弱,仿佛置身于有年代感的录像带中。
男人穿黑色冲锋衣,气质却和江临穿冲锋衣时截然不同。他背脊挺拔,每一步都走的沉稳。
十分符合网友对他的评价。
“一看就是个适合过日子的男人。”
早上误会他要表白的自恋一幕还在脑海中。
这一份误会与陆斯则无关,却将盛清歌内心的真实想法翻腾出来、而后大喇喇地在她眼前铺展开、并提醒她——
她对陆斯则,很可能已经不再局限于好感。
而男人的态度很微妙,说他暧昧,又分寸有边界;说他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却又在那么几个瞬间、眼神或言语超脱朋友该有的距离。
她无奈叹气。
陆斯则啊,你总是这么体贴,我真的会很容易多想。
房间并不大,一张陈旧木制双人床,一张可折叠方形桌,一个同样陈旧的老式衣柜。地面是水泥地面,所以两人都没有换鞋。
陆斯则打开衣柜,里面有凉席和多余的被子。
盛清歌注意到他的动作,走过去问,“你干什么?”
陆斯则把凉席拿出来,理所应当道:“总不能和你睡一张床。”
盛清歌打开手机天气预报、举起来给他看,“陆医生,这房间没有地暖,你确定你不会感冒?”
虽然她的确不想和秘书产生交集,但也不至于让陆斯则睡在水泥地面上。
尤其是,她对秘书的讨厌来的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在闹小孩子脾气,难免有些矫情。
“一晚而已,”陆斯则说,“我小时候在这个季节打过地铺。”
盛清歌突然想起来他在高中还因为入学晚两年而遭受过学生排挤,被嘲笑说年纪大。
她好像和他有过几次交集,却也回忆不起什么,甚至不记得他高中时候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独自一人在国外都经历了什么,才能成长为今天这幅坦坦荡荡光风霁月的模样。
鼻子忽然有点酸,盛清歌又听到他宽慰道:“当时的水泥地面还不如现在。”
盛清歌跟在他身后,声音很低,“你把被子放到床上,垒起一个楚河汉界,其实也可以。”
陆斯则却已经半蹲,把凉席铺到地上,打算在凉席之上再铺被子。
盛清歌走到他身边蹲下,用手指戳戳他肩膀,“陆斯则。”
陆斯则动作顿住,扭头看她。
女生蹲在地上,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膝盖上。
黑发梳成高马尾,面上没有一点妆容,仿佛还是高中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