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不是月亮该圆的日子,但人们却看见了巨大而清晰的圆月。
人们被蛊惑往窗外看去,水母漂浮在空中,是他们见过最美的艺术品。大地上仿佛出现许多萤火虫,飘往上空,美轮美奂得如同仙境。而他们恰好幸运地处于仙境中,接受水母触须——或许是月光的抚摸。
没有人敢呼吸,他们怕落在身上的那点银色破碎。
如水般温凉的夜晚中,电力系统陡然瘫痪,然后,他们感受到越来越宁静。
月水母所散发的光芒使一切燃烧,最后只剩下焦枯土地上黑色的,类似碳化树木的不明残留物。
对于它的特殊收容办法是,将它关在一个装有吸光性特殊溶液的容器内。
“回去吧。”郁封说,“辛苦了。”
外勤人员每天会送来各类资料,有时候是偷拍的异物照片,有时候是作战时不稳定的影像资料,更多的时候只有碎片式文字描述,以及一张看似毫无相关的图。郁封会在端脑,或者直接前往安保部门把相关情报递出。
偶尔晚上有紧急行动需要他配合时,也会提前让他准备。至少双方都给足彼此尊重。
多日不见阳光让郁封脸色苍白,病人般精神萎靡。
起先,还会有胆子够大的人找他麻烦,比如口中谈着那位长官,转身在他跟随收容专家前往收容层探查时刻意毁坏他的装备。那次异物泄露的有毒物质渗透后没能让郁封死亡,苏醒的异物蠢蠢欲动,接下来他按照约定没动手,身边的安保员就替他击毙目标。
他以为09对他说了那些话,他们就会对不听话的士兵严加管教,现在看来并没有。他以为他们也会对闹事者宽容处置,比如留他一条命告诫没有下次,比如逐出机构,这些也没有。
送来收容物的外勤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似乎把那位长官遗忘,逐渐接受了他这位‘来历不明者’。郁封没有再听见任何人谈论他、他。
定期体检也是他需要配合的事。路过异物行为研究所的时候,他听见一阵喧哗。
他听到他们说破解了异物的某种行为。
郁封走到人群里,听见研究员在对周围人解释。
先是验证的过程,需要设置许多声纹锚点……那些名词他听不懂。反正,他们得出结论,他们所听不懂的,异物总是发出的同一种声音到底是什么。
“那似乎是个人名。”研究员眼中有兴奋的光芒。
“它们在不断地喊——伊恩。”
“奇怪的是最近外勤人员送来的资料中显示它们停止了这种行为,我们在思考究竟是什么造成这种现象,又使它不约而同消失。”这就像是猫咪和狗,一群鸭子和牛都在反复地发出同一种意思的叫声,显然是没道理的。
“你有什么头绪吗?”研究员注意到郁封。
他们见过不少次,虽然是单方面的。
郁封指着另一个东西,反问他,那是什么。
一个新的项目,建立了模型,周围贴满了分析资料。
研究员拍拍手让同事散开:“你不知道吗?世界又变啦!”
郁封摇头。端脑只是交流工具,也不能连接外部网络。更何况外界大部分情况如果是异样他自己就能注意到,这个他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