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无一人的城镇中,他低声念着郁封的名字,一声声喊他亲爱的,期望自己能够得到对方的回应。他确信他能够听见,因为对方无处不在,对方也在找他。
所以再多来点吧,给他一些指示,他一定会找到。
他在黑暗中潜行,来到那座房子前。
这是一座用材相当怪异的房子,门铃是人的眼球,木板如同光滑的肌肤。魔鬼的形态不会被一般人观测到,可他还未靠近,眼睛的瞳孔收缩,精确落在他身上。
他能清晰听见心跳在看见他的一瞬时的改变,能够感受到房子发出的热量。灯光熄灭了。
伊塔洛斯浅浅打量了它,然后穿墙而过。
他不需要什么夜视仪也能够看清此处的全貌,每一片区域,每一处角落,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无数的眼睛收揽。
墙壁是蠕动的肉块,血管隐隐可见,动脉有力的跳动,像消化道。是个富有生命力的生物。家具上长着软刺,有浅粉色薄膜覆盖在它们表面,在他出现时,它们蠕动的节奏更快,并且分泌出透明黏液。
正在腐烂的肉块,带肉的骨头,不能消化的头发、衣服、鸟类羽毛,一团一团地堆积。恶臭,脏乱。
二楼,是一间卧室。上来后明显感到温度升高,变得温暖潮湿。窗户的位置同样是某种薄膜,毛细血管布满其中。伊塔洛斯没有触碰任何,所以它没有对出现的生物做出反应。
它也只是在看。
一颗眼睛冒出来,接着又是一颗。出现在天花板,在画框,在浑浊的水杯中。似乎有些好奇,也有点激动。
先前看见的人影只是一具被消化的骸骨,他静静坐在椅子上,保持着生前的动作。薄膜把他紧紧固定在原地,勒出五官的轮廓。窒息痛苦。
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亲爱的不在这里。虽然如此,伊塔洛斯仍然在不间断的呼唤。
他究竟在哪里,在哪里?他是不是也像这些收容物那样,需要一把合适的钥匙,才会让他见到?
这就是主神所谓的送别礼,很好,很不错。
伊塔洛斯想,单单只是一件作品毁坏还不够让祂有紧张感,他当时应该把主神的脑袋也斩下来,这样祂就不会有闲心再来管闲事。
嘶嘶,嘶嘶,滋滋滋。
收音机调转频道的声音在此刻被放大到难以忽视。突然响起的声音诡异的安抚了伊塔洛斯的情绪,难以形容的熟悉感令他靠近了那个本该锈到无法正常运转的小小机器。
广播里的人声太模糊了,他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听懂。
“当地时间……滋滋……奇怪的现象……滋滋……你在……滋滋紧急疏散。”
哪,对,时间,我的,错,不要,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