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温刚有动作她就过来将他扶起,递出鲜香的汤。
“谢谢。”偶尔醒来时他们会喂他一点水,因此嗓子不算难受。
又过了几天,柏温能够自由行动。他在庄园内畅行,没有人会限制他。
整座庄园只有零散几个佣人,他们都要忙自己的事情。主人几乎不在这里,他会送回一些人,然后离开,柏温想要找他,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远远看见就会避开,在视线中停留不会超过他犹豫的时间。
他们收掉了所有危险物品,没有长剑,没有匕首,就连吃饭用的也是木质勺子,所有食物都为他切好。
一切看起来非常细致,如果不是出于某种防备。
这样的情况让柏温怀疑对方是否想要食言,他认真考虑过自行回到城镇的可能,并且为此日夜焦虑。
那不可能,这里距离那地方太远。这庄园房子看着有些年头,别的却崭新。农舍的牲畜是最近两天才被送来的,马车有了但车夫是临时雇佣的,园丁并非专业人员,是心血来潮的女佣担任,秉持着只要修掉多余枝丫就算看得过去的态度。
他没有途径离开,要是靠走,半路就会被野兽袭击,他不能冒险。
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只能暗自谋划着今后的打算。没有大吵大闹,没有表现出半点迫切。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游离在外,远远看了眼伊塔洛斯就不再过多注意。比起跟他们闲聊,他更愿意待在房间,或者待在湖边,对着天际出神。
大多时候一声不吭,不与他们交谈,偶尔出口也是几句‘谢谢’‘打扰’之类的礼貌话。
柏温在庄园更像一位客人。佣人们猜测他会在庄园担任什么职位随即又被否认,猜测他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离开——毕竟现在谁都知道他是那位公爵幸存的独子。
他在这里格格不入。
直到一月后,伊塔洛斯对他说:“今日之后,你要叫我老师。”
最开始,老师也不懂得教人。行事欠缺考量,或者说缺乏常识,几乎没给他留休息的时间。还是管家开口提醒,他才有了更多的时间休息。
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于是在某一日,被准许用长剑对练时意外发生,身体不堪重负往前倒下,老师的剑没伤到他,他反而被自己的武器弄破手腕。
伊塔洛斯在搀扶他时也被武器弄伤。在那阵眩晕之后,柏温看见的是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伤口像某种诅咒盘旋于皮囊之上,流出的并非血液,而是飘逸到空气中的一缕缕黑雾。
伊塔洛斯不甚在意,没有掩饰。那条伤口在三秒后痊愈了。
“亲爱的,你在这里。”
记忆不知何时又走向终点,郁封跪坐在地,额头靠着门框。似乎维持这个姿势有段时间,他脖颈酸疼,身躯僵硬得仿佛去雪地中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