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昏沉中,这不算毛骨悚然,他甚至乐在其中。脱离那些构想,郁封仍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唯一的不满仅仅只是他的自由被限制,他不知道伊塔洛斯背着他干了多少好事。
房间外温度骤降,不到三秒,他的肢体就变得迟缓。
走到尽头,本该出现在前厅的画像出现在眼前。没有黑雾,只有某种花香,以及在画像前徘徊的蝴蝶。右侧也是一条走廊,不见窗。每一扇门都落锁了,尘埃让它们褪色,像是被遗忘的过去。
是‘回’字形的走廊,在他第四次走过转角后,不见自己出来时的房间。
大多数房门用的是同一种样式,每一层走廊近乎相同,郁封没有注意过楼层中矮柜上放过什么鲜花,自然也就认不出它们来自哪里。
又转过四次,前方出现一点光亮。
搪瓷小鸟散发着暖黄的光芒,而他手中的油灯彻底熄灭。
发条锈迹斑斑,小鸟身下的齿轮不太坚固,在地毯上摇摇晃晃。他听见海浪,听见八音盒。
一个晃神,搪瓷小鸟只剩下影子。深棕色的墙壁上,小鸟追逐芭蕾舞者像。
而前方的道路无比漆黑,泥沼翻涌,露出几只血红的眼睛。
身后灯光骤亮,飘来蜜糖的甜香,瓷杯银器叮铃,人声窃窃谈笑。爪子在地板上抓挠,哼哼唧唧地撒娇。
回去。
一个声音说。
郁封并不回头,他将手中的提灯扔到泥沼中,于是铜铁被淹没。
下一秒,就走入其中。
红色眼睛中长出荆棘,将他双腿缠绕。
回、去。
那个声音一字一句道。
疼痛不作假,但他不会回去。任由尖刺划开血肉,他一步步往前。
那声音也不能有更多的办法阻挠他,反正他不可能会死,那么一切就没什么好顾虑的。
那你就去吧。
房子放任了他的行径。轻蔑而不怀好意。
泥沼不再使他陷落,但荆棘仍然亲密接触。在他脚下,血痕蜿蜒。
小鸟的影子跌跌撞撞,芭蕾舞者像缓慢旋转,清脆的乐曲离他很近。郁封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始终无法追上它们。
但路总有尽头。
最后一次转过走廊,只剩下了搪瓷小鸟。
郁封不知道小鸟出现在伊塔洛斯过去中的哪个时段,代表什么。它不像瑟嘉,也不像那些诗集琴谱。
片刻寂静。
你爱我们吗?
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