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开门,伊塔洛斯看出来,这种抗拒绝非是担忧自己要‘开门’,而是他要跟对方离开。难道村民担任的是监狱中行刑人的职位吗?否则他又为什么要害怕呢?在他们所看见的规则上,村民似乎没有威胁。
“先生,我来接您了。”
见没等到回应,村民又敲了两下。她语气呆板,两句话说得毫无起伏,像是某种按设置行动的机器。
那人心下一横,抽出门闩将门猛地打开。木板撞击墙面,薄雾顿时从脚底弥漫进来。站在外面的女人提着马灯,灰褐色长袍有深色湿痕,头发干枯,眼球凸起。她眼下有深重乌青,目光呆滞,面如死灰。
也不看来人是谁,面无表情道:“请关上门,跟我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儿?”麦卡锡问。
“请关上门,跟我走吧。”女人已经转身。
麦卡锡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
他正处女人身后,而伊塔洛斯的角度恰好能看见村民转身时裂开的嘴角,猩红的双眼,如同某种生物活动的,如同口器的皮肤。
这是村民吗?
伊塔洛斯来时已是夜晚,没有见到村民。但不会有人觉得她正常。
他将门推关上,并放下门闩。
郁封:“你觉不觉得有几条规则很矛盾?”
“是挺矛盾。”伊塔洛斯扯下上面用于遮掩的碎布,悄无声息地将两条裂缝开得更宽些。
既然要被宣判者与村民离开,那又要怎么躲过雾中‘它们’的视线?
随后,便从中看见迷离白雾从房间角落涌入。靠坐墙角的两人见状想要立即回到房间,不过下一秒,他们刚刚起身,就被雾中什么东西牢牢禁锢。
雾气钻入他们的口鼻,将他们悬空举起。
笃笃。
笃笃。
两声敲门不得回应,但一个沙哑腐朽的声音自顾自道:“我……进来了。”
那两人发动力量从白雾中逃出,回到房间后有片刻安静。
紧接着推门而入的,是一位青年模样的人。他的脸部是更粘稠的雾,而不见五官。身形高挑清瘦,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我……看到……你了。”那个人面朝某个方向说道。
而后,月光下,更多人影走入房间。除了前方,还有四周,皆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甚至于肢体划动木板,泥浆粘黏鞋底的细节也清晰可辨。
郁封四周看去,他们的房间没有异常,白雾没有从任何缝隙渗透进来。但先前隐隐可见的月光,此时完全消失。
他再回头时,却被惊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