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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上将他从怀里拉出来,握住他的双肩,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说:“我要你替我去杀一个人。”

什么?

江遗雪手指骤松,眼里的那些幽暗都变成怔愣,好半晌,他才讷讷地问:“为什么要我……”他反应过来,眼里是摇摇欲坠的不安,问:“只有我能去,是吗?”

殷上说:“是。”

这个字在他耳边成倍的放大,震耳欲聋,重如千钧地砸在他身上。

一瞬的滞涩后,江遗雪一把推开了她,神情是死一般的冷静,万分确定地说:“你要我去杀令兹王。”

在少天藏府的时候,殷上议事从未刻意避开过他,定周局势,他也泰半知晓,再结合当下令兹的情景……只有可能是令兹王了。

被他推开的双手垂在身侧,殷上没再试图去触碰他,只道:“对,令兹都城防守严密,大军只能兵临城下不能入内,到时候谈判只能另择一地方,再加之令兹王身侧……”

“那我呢,”江遗雪轻飘飘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你把我从令兹救出来,如今又要把我送回去吗?”

他终于无法忍受,死死克制的情绪彻底决堤,声嘶力竭地问:“既如此,你当年何必来救我!”

霎时间空气好似凝结,殷上眉目未动,看着他扭曲的神情,淡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你不如杀了我!”

江遗雪想哭却哭不出来,痛苦的情绪让他难以呼吸,弓着身子倒在了地上,心就像滴血一般疼得厉害。

可殷上似乎再也不心疼他了,甚至连动也未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重复道:“我会保护你的,阿雪,不会真的让你受到伤害。”

他还是摇头,情绪崩溃地看着她,脑海里闪过一件又一件事情,仰头看着她的脸,问:“殷上,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中秋之夜的表白,突然拉近的距离,冰凉刺骨的沛水,几近绝望的亡国之路,她一次又一次舍生忘死地救他出囹圄,是不是就是在等这一天。

她没有说话,可眼神已然默然了。

他几近怆然,声音称得上凄惨,爱恨难分地看着殷上,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泪,说:“殷上,你骗我,你不爱我。”

“骗?”她似乎终于烦了,不想再和他玩这些情情爱爱的戏码,反问了一句,慢吞吞地蹲下身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说:“你就没骗过我吗?”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脸,殷上慢声道:“你是怎么利用湛卢博和沈越西的?是怎么让我看见的?是怎么对我虚与委蛇利用我的?你以为我都不知道?”

江遗雪在她的手中急促地摇头,极力的否认她说得话,握住她的手虚弱的反驳:“我、我没有……”

“你以为你把我玩弄股掌了,”殷上尾调轻扬,带着一分极为明显的嘲弄,她泄了力道,转而轻轻摩挲他的脸,语带笑意,声音缱绻,好似在说什么情话,可事实上她附在他耳畔,只轻声道:“傻子。”

“不、不!”江遗雪迫切地否认,望着她的神情是极为惨痛的可怜,语无伦次地说:“殷上,我承认、我曾经是用过心机……但是那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太喜欢你了,我现在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