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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遗雪未曾离去,晋呈颐也神情未变,只走上来将刚拿到的密报递给她,说:“殿下,林泊玉传回来的密信。”

殷上伸手接过,另一只手支着额头,勉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展开密报大致看了看,说:“林泊玉说湛卢真与索千镜议定,双方按兵不动,由湛卢真一直向令兹假传军报,浑水摸鱼,但湛卢博一直赋闲在义昭,军功不显,故而又开始蠢蠢欲动,怂恿令兹王向川梁发起进攻。

她感觉脑袋有些疼,混沌的脑子有些难以转动,讷讷地重复了一句:“川梁……”

晋呈颐说:“回京传信的亓徽卫还说,湛卢博已经接了兵符了,不日就要去往边城,应该是真的要对川梁动手,这么看来,他确实不想和亓徽和溪狄刀剑相向。”

令兹东边靠海,北川梁南东沛,西边又靠着溪狄和亓徽,他拿下了东沛却略过了溪狄和亓徽,反而朝更远的川梁动手了。

经他提醒,殷上也想到了一点苗头,蹙眉说:“并不见得,他可不是什么合作一次就把你当朋友的人,他若不是不敢,便是想再将令兹壮大些,然后一举拿下亓徽。”

晋呈颐道:“如今亓徽四个邻国中,有三个已经归入了令兹囊中,就算如今有湛卢真,东沛勉强为我们把控,可序戎也有湛卢博的心腹镇守,他若是起事,序戎与我们相接,我们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闻言,殷上思忖了几息,问了另一件事:“那个径苏的季连墨怎么样?”

晋呈颐道:“我们助其与令兹镇压的军队对战了几番,后又有不少流民或是百姓来投奔他,现如今他的队伍已经壮至近十万了,可虽然人数不少,但毕竟都是没有经验、武力的百姓,所以……”

殷上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便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要拿下令兹,最终还是得靠这些百姓。”

捏着薄薄的纸张,殷上终于理清思路,吩咐道:“你亲自选一队人马去往径苏,装作流民投奔季连墨,尽力保护他的队伍不要被令兹军队打散,必要时以躲避为上,入秋之前将他们引到东沛和序戎的边城,聚集序戎边城的百姓或流民,同时让我们的人切断序戎守军和令兹的联系,亓徽、定周、月支、东沛四国全都死守,不要让一封战报送到令兹,一旦截获立即呈报。”

她指尖轻点桌面,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冽,说:“通知月支和湛卢真,待湛卢博领兵去往川梁之时,我们就对令兹动手。”

闻言,晋呈颐心中一震,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严肃恭敬,道:“是,属下即刻去办。”

……

见晋呈颐步履匆匆地离去后,殷上又不放心地看了几眼手中的密报,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轻轻放下,泄力般地靠倒在江遗雪的怀里。

江遗雪忙搂住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哄,问:“是不是累了?”

“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的疲倦,埋首在他怀中,小声说了一句:“好累。”声音轻得好似怕人听了去。

江遗雪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说:“那我抱你回去,好不好?你闭着眼好了,什么都不用管。”

“好。”殷上应声,一副全然信任的神情。

江遗雪微微弯起了嘴角,俯身将她抱起,妥帖地收拢在怀中,步伐平稳地朝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