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敏恭敬应是,脚步轻轻地退了下去。
窗户紧闭,从床上也看不到什么景致,江遗雪却仍旧呆呆地盯着那一处,心止不住的沉下去。
中衢东沛相邻,再是雪天难行,来回半月也已足够了,可如今却已经一个月了。
他知道他不该多想,不能多想,可是真的太久了……整整一个多月,他都未再得她的只字片语。
她还记得他吗?
她会忘了他吗?
她是不能给他回信,还是不想给他回信?
她厌烦他了吗?
她身边是不是有其他人了?
……
这些问题接连在他脑子里盘桓,让他难以自抑地陷入惶恐和焦虑之中。
她……还会来找他吗……
心中的恐惧被倏忽放大,江遗雪抖着手伸入枕下,摸出那一张被自己摩挲了无数次的信纸。
这信笺之上的每一个字、每一笔划、乃至不小心溅洒上去的微小墨点,他都已经铭记于心——他靠着与她的回忆取暖,靠着这点东西作为他唯一的念想。
……我定护你……勿念……切切……
这句话再次映入眼帘,微微抚平了他心中难耐的焦躁。
他再次伸手,轻轻抚过信尾处的殷上二字,眼眶微红,嘴角却扬起一个温软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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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上此番人已不在亓徽了。
三日前,她秘密借道东沛,进入了月支的疆域,又于昨日到达了月支的都城存邑。
今日正是她与索千镜约见的时间,约至黄昏,殷上带着林泊玉到达了她于信中所说的地方——屏山南街衔雾台天字一号房。
然刚踏入这条街,殷上便大致反应过来此地是做何等生意的,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林泊玉有些脸红,看着各个门前的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殷上倒是尚算镇定,先站在原地扫了一眼左右的牌匾,才一步步地朝里踏进去。
天色渐暗,整条街都开始点灯,人也越来越多,四处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