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人看出来,嗤笑了一声,伸手拉起油布,说:“都盖上,谁能看见我们。”
二人对视半息,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油布被拉上的那一刻,雨声也彻底沉闷下来,江遗雪如惊弓之鸟一般伸手抓住木笼,心中一片几近绝望的惊怖。
油布内已伸手不见五指,零星地辱骂和威胁四起,几只手胡乱摸索,很快顺着木笼抓住他的手腕,立刻施力去掰。
这木笼是临时打的,粗糙无比,只用几根木桩架成,木桩与木桩之间的缝隙不大不小,但绝对能把江遗雪拽出去。
江遗雪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只手抵着木桩,一只手抓着左脚脚踝上不长不短的锁链。
这根锁了他一路的镣铐,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瓷白柔腻的双手在很快都被磨的鲜血淋漓,可最后依旧难敌,手被掰开的那一瞬间,自己未被锁住的那只脚踝也被抓住,毫不留情地把他往外拖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啊!救命救命救命!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正当他惊怖欲绝之时,一个严厉地声音由远及近,穿透了沉闷的雨声,像惊雷一般炸响在几人的耳旁。
“——油布还没遮好?!”
乍闻人声,那两个兵卒吓了一跳,立刻松开了江遗雪,钻出油布,看着不远处黑乎乎的人影。
他们做贼心虚,胡乱看了一眼,还未认出来是哪个长官便不敢再抬头。
那个人似乎看出了他们想干嘛,厉声道:“你们俩想干嘛?!胆子肥了?这是王上要的人!都给我回去领罚!”
“是!是!”二人被吓得一抖,连忙惧怕地点头,迅速逃也似的冲进暴雨中,朝营帐跑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江遗雪自知今晚逃过一劫,死死攥着锁链的手也渐渐泄力,劫后余生的酸软一下子涌上来。
这是第几次了……还能逃过几次……
他整个人无力地倒在车笼中,满眼的惊惧也被绝望的麻木取代。
然而才过了几息,外面的油布又开始有了动静。
难道是那个长官……
来不及多想,江遗雪立刻咬牙撑起自己,再次用力攥紧锁链,缩在角落里,喉中一片发干的涩意。
油布果然很快被人掀开,江遗雪惊惧交加,鲜血淋漓的手死死捏紧,努力辨别着那个人的动静。
谁知下一息,他却听见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阿雪、江遗雪,是你吗。”
他如遭雷击,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却很快又听见那个声音又问了一边:“江遗雪,是不是你?”
江遗雪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浑身颤抖,一路上从未流出的眼泪霎时间汹涌,连忙应答:“是我、是我,”他许久未说话,声音嘶哑,急促地叫她的名字:“殷上……殷上!”
他几乎感觉自己要崩溃,整个人向前爬去,穿过笼子的间隙抓住了一双熟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