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笑闹声漾在耳边,散在了无边无际的夜幕里。那个晚上,不止他们,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带着对新世纪的期盼,徜徉在快乐的海洋里。
北京钟楼报时的铜钟在沉寂了六十六年后,零时零分准时敲响;南半球澳大利亚悉尼港举办了 24 小时不间断的音乐会和烟花庆典;伦敦两百英尺高火墙沿河伸展翻腾;泰晤士河畔数百万人狂欢……
方笑宜看着他们打闹,不自主地想,二十一世纪的自己,会怎么样?
也许,医学发达了,小安的病能治了,她不用再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使命了。
也许她也能有自己的目标。
也许她不用再因为叫“笑笑”而被上天眷顾了,会得到有好多好多的珍惜,好多好多的爱。
也许,新的开始,真的来到了。
方军平又一次接到了张春生的电话。
上一次饭局之后,张春生让方军平第二天去办公室找他。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让他帮忙给一个朋友送去了点老家的土鸡和猪肉。张春生说他手底下的人每天都忙着跑现场和催缴电费,没有能使唤的,一脸抱歉说麻烦方军平一趟。
方军平自然照办。怕东西有闪失,打车去的,不光把东西送到,还让人搭了段顺风车。回去和张春生说办妥了,张春生也只是感谢,没了下文。
这让方军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张春生这个级别的领导,再怎么样也不缺跑腿的人,大老远地叫去,实在有些牵强。
而且张春生对他,甚至称不上是“使唤”,从头到尾客客气气地,一口一个“方老师帮个忙。”
方军平一肚子嘀咕,没声张,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次打电话,又是叫他送东西。
“市局的齐部长,是我老领导,肚里有酒虫子,正好我手里有两瓶纯粮食酒,惦记着给他送过去。本来没多大事儿,但市局人多眼杂,我就不去了,你方便的话帮我捎过去。”
说着递过来一个袋子,挺沉,里面真的是两个白酒的盒子。方军平余光撇了一眼,不是啥名酒,但应该是哪个地方的特色酒。
“我媳妇娘家拿来的,没几个钱,但挺有味儿,我就寻思让齐部长尝尝。老交情了,贵贱也无所谓,就是尝个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