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联考在即,刻苦努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现在离联考还有好几个月呢,就怕身体先吃不消啊。
因为夏栀几乎不休息的,在教室里画不完就带回宿舍。怕打扰室友们休息,她就抱着速写板去走廊,在楼道的门口,在消防通道的台阶,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能画到凌晨两三点。
四周空旷寂静,楼道的灯光昏暗,窗外除了呜呜风声,便只有笔尖和画面的摩挲声作响。
没什么能比深夜的孤独奋斗更磨炼人的心智。
可即便她以这样高强度的状态去画画,但夏栀却仿佛进入了瓶颈般。
她的素描拉不开黑白灰,她的速写形还是不够准,她的色彩画面总是偏灰偏脏。
这也是夏栀从毅然决然踏入艺考行列以来,第一次意识到突破瓶颈是如此的困难,天赋是多么的重要。
在学艺术这个大瓶子里,她像是被桎梏在瓶口,任由水漫过来而起起伏伏。
象征着突破的瓶塞死死地塞紧,沉闷感几乎让她窒息。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迷茫且痛苦地继续画着,没有办法停住也不能停住。
直到周三傍晚,阴沉许久的天终于放晴,透红的霞光遍布在半片天空,映衬出远处朦胧起伏的山脉。
似有云雾缭绕间,夏栀踏上了教学楼顶的天台。
她今晚没有选择去吃饭,也没有选择在教室里狂画作业,而是萌生出站出来喘口气的念头。
夏栀想,就放松一会儿吧,哪怕是歇一秒钟,会不会就可以有突破呢。
风带过些许的潮湿感,拍在脸颊轻柔湿润。
夏栀深深地吸了很大一口气,又慢慢地呼了出去。
她目光眺望着远方,空气新鲜清冽,却不能冲散她内心的沉闷感。
积压许久的情绪,像是在这一刻,在没有人的角落里突然得到了释放。
手指攥得很紧,眼眶也涨得很酸涩,眼前的景象渐渐就被雾气遮挡,她抬起手背蹭了蹭眼角。
好友离世、被变态针对、在模拟测验中的倒数排名,还有父母的不理解和学画路上的各种瓶颈,所有的压力像是猛地找到了宣泄口。
她最近真的很内耗啊。
即便周遭没人,夏栀也只是很小声地在呜咽着,她习惯性地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隐藏起来。
直到她整个人蓦地被外套盖住,冲锋衣的袖口不知道放了什么,在她抖动的肩膀沉甸甸地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