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夏没回答,只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停在一楼,而后率先走出电梯,轻车熟路地走到门口的吸烟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跟打火机,咔嚓一声响,火星亮起,烟草味很快地钻进鼻尖,林霁站在他身边,肩膀挨着肩膀,微弱的触碰几乎无法被察觉。
“忘带火机了,”他叼着烟侧头,有种克制的慵懒感,“可以借我一簇火吗?”
没人能比林霁更会说话了,不过借火而已,却被他说得像跌落悬崖之人伸出的手,郑知夏咬着烟嘴沉默不语,只是朝他摊开手心,露出那个银质的打火机。
是自己动手的意思。
林霁笑了声,倒是不在意这个——只要郑知夏还愿意理他,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只是将打火机还回来时郑知夏突然感受到了他滚烫的手掌,不是正常的体温,甚至有种和外面毒辣阳光差不多的错觉,他愣了愣,皱着眉反手握住林霁。
“你生病了?”
“没有,”林霁微微眯起眼看向阳光猛烈的街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生过病了。”
他唇边逸出浅淡的雾,烟草味却浓烈得呛鼻,郑知夏的视线掠过他淡然的眉眼和干净的鬓角,倏然附身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林霁夹着烟,只来得及徒劳地往后仰了仰头。
一声叹息很轻地飘了过来,郑知夏神色严肃地盯着他,手心里一片滚烫。
“你生病了还抽烟?”
林霁的笑容很无奈:“抽烟提神,况且只是小感冒而已,你是在关心我吗?”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无端温柔,郑知夏哪里不懂他的用意,却只是收回手,面无表情地抽了口烟。
“这会就先开成这样吧,”他说,“后面的东西让底下的人接手就好,然后你让助理开车载你去医院看看。”
“恐怕不行,”林霁对他摊了摊手,“下午还有个内部会议要开,实在抽不开身。”
郑知夏啧了声,很轻,几乎听不见,但林霁绝不可能错过。
“自家产业,少去两天会破产吗?”
林霁仍旧不紧不慢地抽烟,被熏得低低咳嗽:“虽然不会,但我不喜欢去医院,你知道的。”
卖惨卖得太刻意,郑知夏又被那种熟悉的震惊感包围,他沉默半晌,很难以置信地说:“你以前不是这种人。”
他记忆中的林霁永远矜贵端方,不会求人,也不会卖惨,更不会……委曲求全,自甘堕落。
郑知夏在刺目的光线中猝然闭眼,心痛得连指尖都有些无力,他近乎仓皇的抽了口烟,等待心跳平复些许后才重新看向林霁。
“那我陪你去。”
林霁抬眼看他,唇边漏出一点意外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