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了半天账本,是在做什么?”

贺锋好似知晓儿子一定会问,故而也没有过多惊讶,他道:

“近日无事,看了下府中商铺的账本。”

闻及这话,贺聿唯有些惊讶,“看得懂吗?”

贺家府风豪放,自成一统,什么食不语的文礼在贺府都是不存在的。

当然,这些都是基于贺夫人逝世后,府中长期缺乏主母而形成的不拘小节。

而经商之道贺峰更是一窍不通,整个贺家也就只有贺聿唯这一代对生意之事颇有钻研。

对于父亲忽如其来的举动,他是既疑惑又觉得有些好笑。

贺锋哼哧一声:“这是瞧不起你爹呢?看不懂就不能学习学习?”

贺聿唯挑眉,不动声色地吃着饭,待落筷后,才深深看了眼贺锋:

“父亲是闲的吗?不是说了这府上一切事宜皆由我管吗?父亲要是没事干,出去同三两好友吃吃茶也是好的。”

知晓儿子这是话中有话,暗指他近日在置办他与那位姑娘的喜事,贺锋不悦:

“你如今当了家,这终身大事也该尽快落实下来了。之前心急得很,现在又拖着,你想要做什么?”

贺聿唯没想到能从父亲口中听到这句催婚之事。

他并非是拖着,到底还是因为贺锋交付铁令之际,使用的强迫手段。

让他以为,父亲同意这门婚事,是迫于他接受了那块令牌。

贺聿唯虽不愿娶妻之事受人控制,可真到那一步,到底还是希望得到贺锋从心底的认可和同意。

常年在军中的直率性格,让贺锋猜不透自家儿子的弯弯绕绕,他索性独断地决定着:

“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早些带回来吧。我贺府也没那么多规矩,你且去问问人姑娘那边有什么风俗要求没有,按照姑娘那边的来也行。”

贺锋的这番话,倒让贺聿唯不好意思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抬起那双含有几分别扭的眸子,不可察闻地点了点头。

随后又默了几秒,站起身来,似是不擅交际这样尴尬的场面:“聿唯告退,父亲慢用。”

饭桌上只剩贺锋一人,他放下筷子,瞧了瞧一桌的菜,皱着眉头:

“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听着将军疑惑不解地自问,管家程康几步上前,眼角带着笑,宽心道:

“将军看不出吗?公子这是高兴呢。”

贺锋显然不信,他眨着眼睛,回想一会,才问:“是吗?”

此刻的贺锋隐约似学做一位好父亲,那双不怒自威的眸中透着几分疑惑,柔和了几分他身上杀伐果断的锐气。

程康笑呵呵地肯定起来:“是的,将军。公子高兴着呢,只是不擅表达,奴这就派人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