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曲曲折折,路过了不少间牢房,而几乎每个牢房里,都关押着一些犯人,也不知晓,这延州城里何以有这么多的罪犯。

监牢的最里面,是一间单独的牢房,房间用的是粗如儿臂的精铁铸造而成,牢门口也是用铁锁链给锁了起来——看来这里是关押重刑犯的所在了,任凭他是亡命之徒,手无寸铁,被关押在此,面对这粗如儿臂的精铁牢笼,也是断然无法掰弯了出去的。

牢房里,铺着杂乱的干草,角落里摆着一碗白饭,一碗清水,看起来一整天都没有动过的样子。牢笼后方,坐着一个人,此时背对着牢门的方向,看不清面容,只是看到蓬头乱发的披散开来。一身的单薄衣服,后背之上,血迹斑斑,几乎已被浸染。

虽然不见面容,但看这人的身形和背影,便是钟锷了,而他背上血迹斑斑,自然是受了那一百军棍的缘故。此刻他还能坐着,勉强还有一条命在,精神已然有些萎靡。

听得脚步声响,这人微微转过了头,露出了带着血痕的脸庞——正是钟锷。

钟锷看到了汪忠平,恍如不曾见到的样子,随即也看到了汪忠平身后的风流和江雨欣,眼眸中有一丝奇异的色彩,随即也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又低下了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脸颊。

走到牢门处,汪忠平拍了拍手掌,朗声道:“钟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钟锷声音有些嘶哑,有些虚弱,却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托您汪大将军的福,好得很,好得很啊……咳咳。”随着他一声的咳嗽,吐出了一丝血痰。

汪忠平接着道:“不错,钟将军果然悍勇威猛,身子硬朗,这一百军棍只是给你挠挠痒罢了,可惜啊,你的身子再硬,胆气再壮,敌人的城墙却可不是豆腐做的。”

钟锷恨声道:“你不必出言相讥,我愿赌服输,自己吃了败仗,受罚也是活该。有些人胆小如鼠,对待外族人就夹起尾巴摇尾乞怜,而窝里横起来,打起自己人却出手狠辣。”

第417章 塞外长城

二人平日里斗嘴多了,汪忠平也不欲和他再斗嘴,便道:“我对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没兴趣,今日结识了个江湖上的朋友,对钟将军很感兴趣,来瞻仰老将军您的风采。”

风流走上前去,道:“我听得钟家军世代忠良,钟将军怎落得如此下场?莫非是贪功冒进,损兵折将?真是可惜啊,可惜。”

钟锷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才几日不见,风流竟然轻松入了这延州城,连一向高傲的汪忠平,此刻对他也如此客气。但钟锷也久经沙场,颇有智谋,见风流既然不主动与他相认,他自然也不傻,便也不说此事。

当下钟锷也不抬头看风流,冷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恨我钟锷不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要死在这方寸之间,可恨,可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