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四肢蜷缩到麻木,门终于被打开了。
走进来一个中东样貌的姑娘,披着黑色头巾,脸上有几道晒伤,嘴唇翘着死皮,约莫只有十几岁。
她把手上的木箱放在桌子上,用蹩脚的英文喊姜怡妃过去换衣服。
姜怡妃神情警惕,“你是谁。”
“船上打杂的,我叫阿玛雷。”阿玛雷笑了笑,替她打开木箱,捏着衣肩,抖开。
一抹鲜红映入眼帘,如初绽的牡丹,鲜烈而娇-艳。金缕细密地点缀其上,袖口和裙摆处绣有精致的花纹,花瓣间的金线勾勒出独特的婀娜风姿。
姜怡妃站起来,踉跄几步,走到桌边,抚起袖口的刺绣花纹:“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穿的衣服吗?”
阿玛雷摇摇头,她只知道这是件很久之前的衣服,价格昂贵。
“结婚,中国人喜欢红色。”姜怡妃眉宇有些悲伤,“这是一件金缕刺绣嫁衣。”
阿玛雷只能听懂只字片语,问:“你有爱人吗?”
姜怡妃盯着她棕色的眼睛,勾唇:“当然有。”
“我可以帮你要来相机。”
“什么?”
阿玛雷用手势摆了个框,指了指她:“拍照,我拍照。”
姜怡妃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你收藏我的照片没有意义,值钱的不是我。”
“不不是的”阿玛雷抓住了她的手,“我对你的遭遇无能为力,但总有一天我会上岸,我能想办法把照片寄给你的爱人”
“谢谢你,不用啦。”姜怡妃笑着说,“我想下次再穿给他看。”
阿玛雷同情地看着她,“这是海蛇号,没有一个低等人类会活着回去。”
“我知道。”
姜怡妃早在克利斯听说过这个名号。
公海黑市文物拍卖所,大海是它的屏障,它在海上神出鬼没,一票难求。
“你相信你会上岸,为什么我不能呢。”
阿玛雷再次摇了摇头,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着她,充满悲悯。
姜怡妃熟视无睹。
对着布满污垢的全身镜,扣上嫁衣的纽扣,插-进银制发簪,迎接最后一次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