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伤到了云州知府,被押进大牢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就那么一个姑娘……”老人话语之中都透露着悲伤的叹息。
裴不明看了一圈周围的老弱妇孺都对他这个新的外来者格外警惕,也没想与他们混在一处。
“他们怕生,你和我单独坐一边吧,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说说话。”
裴不明扶着他找了一块没人的空地坐下,然后问了一句寨子里的年轻人。
“寨子里有年轻人在吗?”
“有几个在那边守着呢,你来这儿,是要找他们吗?”老人算是看出来他是想找寨子里的年轻人说话。
“寨主中午的时候会回来一趟,你不妨等等。”
裴不明还以为他要等到天黑才能见着这位寨主,中午也不算晚。
“那我等他回来吧,您继续说,这些人都是因为得罪了云州知府被赶出来的吗?”裴不明心里大概能猜到一些了。
毕竟,受害者聚在一块抱团取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们这样也勉强能活着。
“可不是吗,有些是因为之前缴纳粮食的时候交少了,被他手底下的人赶出来的,他们蛇鼠一窝这个说不让在城里待了。”
“城门口那些人就会不让出城的人再进去,除非给钱,咱们都是老实的农家人,一年到头都未必能剩下几两银子。”
“他们张口就是要十两银子,就是几家东拼西凑才勉强凑出来,有些还是棺材本。”
他为了给女儿求情,借了十两银子也只是能够进大牢里见见她。
“那些有小孩的妇人还有三四岁的孩童是怎么回事?”小孩子能有什么大恩怨?
老人看着那边的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起这些,就不得不提到之前那场大旱了,他们的父亲或是夫君都被抓去给云州知府的庄子挑水。”
“一天就给一碗粥,他庄子里那些粮食是保住了,却硬生生熬死了一百多个城中的青年,他那庄子离河道远,挑个来回都要半日的功夫。”
“原本有人说要修渠直接把水流引过去,但是那老东西觉得浪费银子,不肯修,最近有善人肯出钱请工人这才开始。”
裴不明听着他老人家一直说,从最近说到好些年前的恩仇旧怨,云州知府十余年来在云州造的孽,真的是够他死上百回了。
十余年了,云州知府的爪牙遍布云州,牢牢地把控着每个地方,每次有新人来的时候,总有人期盼着会有所改变。
但是没有,一次都没有,他们早已对京城失望。
“那每年新来的官员呢?”每年应该都多少会有人员调动吧?
“年轻人初来乍到,不懂也很正常。那些新来的官员都不是云州知府的对手,官职又低,不是被逼死了,就是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这才是叫人绝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