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着重咬在最后二字。热流涌动在闻昭穗脸侧,薄唇将贴未贴,好听的声音是贴着耳廓流过。
池弋珂在外一向漫不经心又凉薄,可当他在闻昭穗面前时,冷漠矜贵的面庞像是能化开春水,淡漠的琉璃眼眸充斥执拗的专一与潋滟,就只有她一个人。
闻昭穗点点头,抬手揉了揉他散下的发丝,像在给生气的狸奴顺毛。
该说不说,池弋珂有时半蹲在面前仰看她时,闻昭穗总觉得他给他自己拴上了一道为奴的乖顺虔诚,虔诚下又掩埋张牙舞爪的占有欲,让她觉得自己再也逃不开似的。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俯首称臣,矛盾在池弋柯身上交织,闻昭穗却又感到一丝隐秘的爽快。
最初她只是出于好奇想去剥开池弋珂厌食的壳子,谁知后来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她觉得自己就像聊斋话本里被狐妖蛊惑的无知书生。
偏殿内,紫红的桑葚酒湛然甘美,摇摇晃晃,熏熏然醉人。
“郡主的酒量原来如此差,听话,别再喝了。”池弋柯拥她在怀里,表情十分无奈。将酒盏推开,闻昭穗仍兀自伸着手去够桑葚酒,手腕被池弋珂一手按住。
“你别管我,我心里难受得很。”闻昭穗脸颊有些酡红,更显娇憨,眼眸却垂了下来,神情恹恹。
见她安生了些,池弋珂放开她手腕,指尖拂过闻昭穗的樱红的唇珠,敛去残留的酒渍。慢悠悠道:“穗穗难过什么?”
“殿下会好好地活下来吗?”闻昭穗呢喃。
池弋珂眸色一深,将脸埋入她颈侧,默了一瞬。
“会的,还会迎娶郡主。”
闻昭穗再次揉了揉他脑后的发丝,并成功弄乱。
燕归来被闻昭穗暂时全权交给了王媵嫆,她自己名下的庄子也让信得过的管家照应。
方家大房在方夔因五石散疯癫身死后消沉了一段,殷惠春极度痛苦后意识到自己无子傍身,不愿掌家大权旁落,随后将手伸到了三房那里,找了个庶出的男孩过继。大房三房内宅里斗争不消停,当他们得知威远大将军家眷回祖母家过年的消息时,闻昭穗她们已经坐车驶出了城门。
为了离京不引人怀疑,闻昭穗远在江陵的祖母得知后不惜假装卧床,放出了自己染病的消息与家书。她外祖母年纪也大了,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自然是要去江陵探望一番顺带过个年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