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修远怔住,清冷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彷徨。闻昭穗的话一句句砸过来,他竟一时无法反驳。
他只是看到闻昭穗和那两个侍从围住了李芷柔,而李芷柔又被推搡在地,便下意识觉得是闻昭穗的过错。也不知被什么驱使着,他径直走向了闻昭穗。虽然他们婚约已解,现今已无其他牵连。可她是在仗势欺压李芷柔,李芷柔对自己也曾有过救命之恩,他……不能视若无睹,崔修远再次这样告诉自己。
“郡主好生伶牙俐齿……”李芷柔怯怯道。崔修远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闻昭穗说话如此咄咄逼人,她觉得甚好,以至于迫不及待点出。
“方才是我有欠考虑,可你也不至如此。”崔修远皱眉道,有种失控感。
“如此什么?我就应当默不作声听着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然后感恩戴德吗?”闻昭穗睨了他一眼,抱着臂冷哼道:
“还有你,李芷柔。别整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搞得跟旁人都欠你八百两不还似的。我劝你先把眼泪收回去,这还没到你哭的时候。那件事你做没做自己心里清楚得紧,别等我叨扰到太后娘娘面前再过来哭着求我。”
李芷柔身子一颤,眸中泪滴将落未落,像秋风中无依的落叶。
他都递了台阶可闻昭穗说话依旧不留情面,崔修远想起之前闻昭穗闹到长辈面前去的手段,平白生出了些恼怒,“遇事不决牵扯长辈,这既是你所谓的气度?看着倒是与市井泼妇无二。”
说她是泼妇?闻昭穗只想让春夜喜雨把面前二人都揍一顿。
忽地一阵掌声传来,伴随着熟悉的调侃声:
“我说长宁妹妹怎么许久未回,原是躲在这儿看戏来了。真该把庆阳也喊来,她最爱看这种唱完白脸遭报应的快事了。”
池宥抚完掌颇还为遗憾叹了口气,明晃晃地咒人。
“可惜报应来得太慢,叫人等着心急。”闻昭穗跟着也叹了口气。
崔修远感到些许疲倦,“你们不必一唱一和,我实在没心思与你们计较。”
“崔修远,我之前以为你只是德行有亏,单看学问还是可以的。现今看来这脑子……”池宥乜了旁边的李芷柔一眼,砸了咂嘴,懒得再看他们,对闻昭穗道:
“走吧,先给你挑匹马。”
闻昭穗点点头,跟他去了马厩。
“崔哥哥——闻昭穗说的话你……”李芷柔忐忑试探道,不知崔修远信了几分?
“别说了。”崔修远不想再听这码事,直接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李芷柔心底突然冒出了幽幽的恐惧,池令妍已经不再管用了,现在连崔修远都要与她疏离了吗?
不能如此,决不能。
闻昭穗此前完全没有接触过马匹,池宥多留了大半个时辰才教会她上马,并由此获得闻昭穗过几日休沐邀他去清居殿用膳的承诺。这买卖,不亏。
“所以你和李芷柔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池宥托着闻昭穗小臂助她下马,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