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有烦心事?”
玉枢是她极放心的人,听到这话,便不再隐瞒,不解问道,“玉枢先生,明明我如今贵为公主,可为何在他面前仍是手忙脚乱。”一如最开始那般。
玉枢眉目含笑,轻声说,“人与人之间,总会有高下之分,何况男女之情。”
“我就是不甘心他比我高,总能轻而易举欺负我。”尤枝枝拳头锤了下石桌,“为什么不是我比他高!”
“男女相处,也许在认识那刻已经确定。只是在日后的相处博弈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玉枢抬眸看向天际的云,嗓音平和地感叹,
“也许,过不了多久,公主心境又会不一样。”
“需要过多久?”尤枝枝追问道。
玉枢温和一笑,“很快。”
的确很快,放佛一夜之间,朝堂变了大样。官家刚继位半年,便宣布传位于昙花,自己当太上皇养病。与诏书一道颁布的,还有右相、左相的设立,玉枢被封为右相,东方溯彻底被架空。
尤枝枝顺理成章地成了长公主。
府外的匾额确实不用换了,就如同东方溯说的那样。
诏书在公主府颁布那日,东方溯在水榭抚琴,琴声婉转悠扬,整个府邸放佛都萦绕在世外桃源般的愿景里。尤枝枝穿过长长的回廊,到侧院和玉枢告别,经过水榭,远远望见东方溯身着云色绣兰草长衫,腰束金丝织锦,乌黑的头发用玉簪束起一半,长而密的眼睫垂下一处阴影,
他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未发觉尤枝枝在远处看了他一瞬。
待琴声止,东方溯起身时,尤枝枝早已到了玉枢的住处。推门而入,兰芝正张罗着为玉枢整理行装,什么物件在什么地方,各种衣衫原本在哪个橱子里,现在该放在哪里,她一清二楚,俨然一副女主人架势。
见尤枝枝进门,兰芝又腾手为她倒茶水,尤枝枝只道不渴,兰芝意会,退出房去。
门未掩,炎炎烈日照进屋来,尤枝枝往前走了两步,坐在一处阴凉里,不知从哪里提起话头。
玉枢坐在尤枝枝对面,嗓音平和地问她,“公主现在心境可否不一样了?”
“东方溯为什么要这么做?”尤枝枝目光闪动,转了话锋。
玉枢闻言,敛了些笑容,认真道,“为了朝堂与天下,也为了尤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