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正一片片削着羊肉, 片得整整齐齐放到碗碟里,连同自己的那份一起片好, 这是留给尤枝枝的, 尤枝枝喜欢大口吃肉,肉片厚厚的冒着汁水。剩下的他抱着腿骨棒直接啃。
听见玉枢的话,他撕下一块肉, 大口嚼着, 吃得很香,可全然没有皇亲贵胄该有的仪态,相较之下, 玉枢吃得斯文,更像是个名门望族的哥儿。
昙花是咽了嘴中嚼的肉才开口说话, 也算礼仪不缺,对得起玉枢先前教诲, “我知道,你们从开始就把我当储君教导吧。一开始我读书只是为了识字明理,保护我姐。可她不喜欢朝堂,只想隐居乡野,那些驭人治天下的书,我读了也无用。”
“可我不想。”昙花仍是没有半分妥协与犹豫,“我只想陪着我姐,她去哪,我就去哪。”
玉枢放下小刀,正色道,“殿下既然不想,我等也不好强求,只是,玉某想问,你如何保护尤姑娘?”
闻言,昙花坚毅的双眸里像是落入了石子,激起不大不小的水花。江南村落里一波又一波的杀手证明,他已经不能独善其身了,东方毅知道了他的身份,二皇子应该也是知道了,他与尤枝枝在一起,只能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危险。
而他,在村落时也只能借助东方溯的力量才勉强保得尤枝枝安全。不,没有保护好,如果保护好的话,就不应该在这里了。
想到这一层,昙花又猛撕了口羊肉,他胸口像压着块石头,莫名地憋屈。
玉枢见他如此,知道他自己会想明白一些事情,并未催促,继续吃着早饭。
直等到他收拾桌子,才听见昙花闷闷地说道,“玉枢先生,请您继续教我学文吧!”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屋子里,婢女悄然进屋往地龙里添了炭火,几乎没什么大的响动,却还是吵醒了东方溯。
他睡觉极浅,纵然是体力虚脱晕了过去,可警觉仍在,何况,他此时身上正挂着个软嘟嘟的身体,更是难以成眠了。
怀中女子散着一头青丝,似乎睡得很沉,一截光溜溜的手臂露在被子外头,搭在自己胸前,连带着半边露在外面的圆润肩头,也在青丝下若隐若现。
东方溯手下很轻,拉开被子,让她的手臂滑进去,盖住肩头。
昨晚,他睡得并不好。夜半从晕厥中苏醒过来时,他便发现怀中已经塞进来这样一个可人儿。睡着的尤枝枝很不老实,也不知道是惯常这样,还是西北冷,不停地往他身上粘,两个人身体紧紧地挨在一起。
尤枝枝的左臂起先卡在他怀里,头顶在他的肩膀,最后索性拿他的右肩当枕头,脑袋整个儿移了上来,若有似无的鼻息蹭着他的颈窝,纵然是虚弱的身体,也似是小火苗渐渐燎原,腾起一层躁意。
东方溯想把她推开一些,奈何体力还未恢复,只得偏偏头,让脖颈避开她的呼吸。最要命的是,这个姿势反倒让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东方溯鼻息间清凉的气息被温薄带香包裹,薄唇煨得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