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吗?”
尤枝枝松开手,僵化着后退了两步,脸颊惨白,浑身冷颤得似是从冰水里捞出来,咬字道,
“你真是个疯子。”
她拉着昙花的手不受控地猛烈颤动,近乎夺门而出,没再给东方溯一个眼神。
背后那双视线追着尤枝枝跑出去很远,直至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一口浓血喷射而出,洒落一地,妖冶如黄泉边引向陌路的彼岸花。
倒地前,东方溯闷声吩咐,“派人保护好……”
尤枝枝没有哪次离开像这次这样顺利过,顺利得透着不真实,顺利中没有半分喜悦,更别提像上一世大仇得报时那么快乐,反而觉得心里像空了一块。
到了小小的江南水乡,他们特意选的离镇子不远的一处小村落住下。简简单单几间茅草屋,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种着几棵树,挂着一个秋千,扛着锄头出门走半盏茶功夫便是他们包的水田,
本来设想的开个小食铺,幸福惬意的田园生活,让尤枝枝又过成了冬眠,不知怎的,她身体一日比一日倦怠,躲在淡薄的树荫下眯着眼,
听见有人推开篱笆门进来,尤枝枝只翻了个身,连睁眼的闲情都没有,不消两个呼吸,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扑到尤枝枝身上,
尤枝枝吓了一跳,眼还没睁就听见荷香哭得泣不成声喊道,“姑娘,姑娘,姑娘我对不起你,姑娘,姑娘对不起,姑娘……”
最后哽咽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不断的抽抽嗒嗒,尤枝枝拉起荷香,只说了一句,“过来了就安心住下吧。”
她拉着荷香进屋换衣,荷香身上的衣服沾了满满的黄土和泥点子,还有许多像是树枝刮擦的口子,鞋底已经被磨了下来,像块破布挂在脚底。
荷香不愿意说,尤枝枝没有多问,她吃了点东西睡着了,尤枝枝悄悄出门,栓子站在门外,口型问道,“睡了?”
尤枝枝点点头,挥手示意离远点不要打扰荷香,他们躲到篱笆院角的石桌旁。刚一坐定,栓子把自己打听到的八卦说了,
“刚才我在村头远远就看见荷香了,刚开始没敢认,等走近了才认出来。我跟你们说,她可是走了半个多月的路才到这里的。”
“可她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尤枝枝问。
“我问了,虽然她没怎么说,但我问得八九不离十。她本来回到老家,可是你猜怎么着,她那个表哥早就跟人成亲了。听说是表哥岁数大了,即使对她再有意,家里催得紧,荷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府,所以……”
“这么大的事,荷香怎么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也没来过信?”
栓子也摸着下巴纳闷,“在府里时,确实没听到她们家来信。荷香还一直在准备出府回乡见表哥的东西呢!”
昙花表情淡淡,漫不经心回了句,“可能是有人不想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