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紧不徐地驶过街巷,方一驾车,方六跟在一旁。方一倚在门上听了半刻,车厢里安静得很,挠头不解,
“六儿,大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枝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声音很低,幸而方六耳力好,白瞪了他一眼,
“大人今日是为了新仇旧怨一起算。跟一个女人什么关系。”
方一猛地拍了方六后脑勺一下,“真是榆木疙瘩,你什么见大人□□还说那么多废话的?大人杀人用得着理由!”
“那是为什么!”方六目光恍然地看着前方,声音机械。
“当然是为了让枝枝了解大人的过往啊!不然,谁愿意把那些陈年的伤疤,亮出来,揭了结好的痂,将血肉再剜一次。还让咱们那么兴师动众找人证物证,甚至亲手扒开夫人……”
他叹了口气,闭了嘴。
车棚里,尤枝枝安静地抵在棚上,似乎刻意与东方溯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近不远。
她一身清冷白色素衣,不惹半点尘埃,盘起的发髻和散下的细长发丝衬托着那绝世的容颜,细细柳眉,应是款款温柔,却是微微皱起,红唇粉嫩,无倾国之笑,只是冷冷地点缀在那冰冷的脸上。
为什么,她还是如此倔强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可知道答案了?”东方溯长眸淡然,弯着一抹春风。
“什么!”她婉约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色,只是一片茫然。
“生辰那晚你问我,为什么会如此残暴弑杀,今日可有答案了?”
尤枝枝:“……”她,问过吗?
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转而朦胧,
“大人,您……”
“怎么了?”他眼睛清澈如水,一抹似有若无的涟漪漾开。
尤枝枝对上东方溯时双眸,顿了下,把后半句咽了回去:那里还疼吗?
许是不必问,因为她知道,大仇得报后,自然是不疼了!
“大人,我身体不舒服,这几日可不可以在东侧院休息休息?”
东方溯见她身子裹在白狐披风里,越发纤腰瘦弱,像是经过了风霜的娇花惹人怜,薄唇轻启:“可以。”
“多谢大人。”低垂的眸里沁满了冰冷和算计,双手攥在袖中,狠狠掐在一起。
等过几日,皇帝就会带人去温泉寺疗养,惯例会在那儿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