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呼吸落到她的脸上,只剩下凉凉的一线清风,尤枝枝恍然回神,不觉轻抖了一下,身子往后一缩。
“不愿。”没有多余的话,更没有丝毫的虚与委蛇,直截了当的拒绝像一根冰锥狠狠扎在他心头。
四目相对时,东方溯愣了一下,
她眼中满是冷漠。
东方溯直愣愣瞪着她,半响,松了手往后踉跄了两步,身体抵在黄梨木桌沿,
左胸处传来一阵剧痛,心窝像被尖利地爪子按在钝刀上剐,疼得眼前一片灰暗,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他没想到会疼!直入骨髓的痛。
记忆的闸门此刻正被吞江吐海的巨大水流一次次撞击着,摇摇欲坠。
他低下头,指尖抠起的一根木刺刺入指甲下,一点猩红的血迹从那一点漫开,但他一点都不感觉痛,甚至恨手边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分担身体撕碎般的无边疼痛。
阴寒的凉气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身体,他命令自己镇定,幽深漆黑的眸瞳周围已布满了血丝,
“你走吧!”半响,他语声干涩,艰难地说。
尤枝枝心底杀伐的决绝虽然未消,此时竟是真的愣了!
东方溯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他!
也算是他命不该绝了,当是时机不对的缘故,尤枝枝没再做过多停留,推门而去。
门外起了风,卷起雪晶入屋,落进东方溯眼眸中。
雪落无声化有形,东侧院小院里,被堆起的一个雪人儿慢慢掉了胳膊,缺了半边脸,最后脑袋咕噜噜滚了下来。
当雪人儿被荷香骂咧咧铲平时,尤枝枝缩窝在锦被堆叠的床榻上,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逃了。
悄悄收拾着东西,只捆了浅浅一个包袱,就像她进府时无甚差别。
倒是比第二世离府时从容了许多,许是她明白了个道理,这样带是带不走的,所以尤枝枝早就全部换成了银钱一点点挪了出去。
好似都为了这一刻。
那些银钱,克扣也罢、当掉首饰得来的也罢,尤枝枝都只觉得是她应得的,前世的那些清高都让它见鬼去吧。
收拾好东西,尤枝枝第一个找到昙花,“你愿意跟我一起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