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溯只觉得方才吃下去的饭菜如烧红的炭,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偏偏尤枝枝还在火上浇油,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疑惑地问,
“大人,如果您实在觉得奴婢笨手笨脚,罢了奴婢布菜的差事,亦或是把奴婢发卖出去,奴婢也毫无怨言。”
东方溯握着茶盏冷冷睨着她,半响,嘴角勾出一层阴寒笑意,“准你试毒。”
话毕,东方溯起身带着玉枢离开了。方六愤恨又妒忌地剜了眼尤枝枝也走了。
只剩惊魂未定的方一还跪在那。尤枝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解问道,“你还跪着做什么?你家大人已经走了,别再装了。”
“我,我哪里……你扶我一把,我腿软了。”他真不是装得,他差点被吓死。
尤枝枝将信将疑地扶了方一一把。
方一站起身后,擦了擦额间冷汗,恨铁不成钢道,“刚才真是被你吓死了,真怕你哪句没说明白,死在这。”
“有必要这样嘛!我不过是布菜来晚了些,用得着……”
“你哪是布菜来晚了,你、你昨晚干的好事不用我再提醒了吧!”方一压着声音提醒。
昨晚……
难不成是东方毅送给她毒药被发现了!
念及此,尤枝枝火急火燎地跑回了东侧院。
方一正要出门,却仿若听到了瓷盏破碎的声响,一回头,看见东方溯刚才握得那个茶盏,碎成了渣,只剩茶水蜿蜒流逝。
回翠榆院的小道上,东方溯步履仍是从容,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慢慢收紧。
玉枢跟在东方溯身后,勉强跟上他疾行的步调,他跟了东方溯许多年,从未见他如此沉不住气。
想他听了暗卫报信,快马加鞭赶在晚膳前回府,为何?
不过是找个由头,见她一面。
如今却被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尤姑娘为何就不能将昨晚的事坦诚相告?然后说几句软话,大人自然不会同她计较,何苦自己请了试毒的差事。
可他今日还有要事禀报,这当如何开口?
“大人,玉某有些事需要禀报。”事急,只当如此了。
“讲。”东方溯压着怒意。
玉枢细遣着词句,“我知道大人在意尤姑娘……”
“谁人告诉你我在意她!”东方溯骤然喝道,骇了玉枢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