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一边帮荷香收拾着一桌子新衣衫,一边抱怨着,“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认识你那么多年也没见给你这个好哥哥我做几件衣裳。”
尤枝枝毫无愧色,更似得意,怼道,“你能和昙花比嘛!他可是我亲弟弟。”
栓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荷香看不惯,抱起四件衣裳朝栓子怀中塞去,“你少在这得了便宜卖乖,姑娘什么时候忘了你,这几件就是姑娘特意吩咐给你做的,还不抱着衣服偷着乐去。”
都是亲人,她能忘了谁呢!
只不过是对昙花偏看一眼罢了。
收拾得差不多,荷香拎着件鹅黄丝绒夹袄,比照在尤枝枝后背量着身量,说道,“总管家说,大人明日就要回了。”
这个消息仿若是晴日里的一道惊雷,尤枝枝瞬时成了霜打的茄子,一对梨涡污了泥淖,闷声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秋狩不是很隆重嘛!听说往年至少到入了冬才会,怎就现在往回赶了呢?”
“这个我知道。”栓子压低了声凑过来,“我听说,是因为官家身体不适,这才提前半个月往回走。官家年纪大了,二皇子被罚去守皇陵,太子十拿九稳便是未来的官家了,咱们大人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是吗?可在尤枝枝的记忆中,好像不是这样的。
这些与她也无甚关系,心情抑郁的她挥了挥手,往日最喜新衣的她也没了兴致,躲到屋里睡觉去了。荷香收了衣服,催着栓子帮昙花把白菜萝卜地瓜干搬到地窖里。
尤枝枝醒来时日头已偏西。
用过晚饭后,尤枝枝推说去花园看看腊梅开花了没,嘴里嘟囔着想去赏梅消食,实则是心中郁结,又不想他们看了忧心,才独自一人躲了出来。
今晚的月似圆未圆,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斑斓的华灯上仿佛笼起一片轻烟,极尽奢华绚丽,落在尤枝枝眼里却平添了清凉森冷。
穿堂风袭来,尤枝枝紧紧裹了裹披风,便到了花园门口。
这里平素极少有人来,何况是如此萧条的秋冬之交,
可刚要踏进花园,尤枝枝却听见了一声不怀好意地轻笑。
尤枝枝戒备地问,“谁?谁在那里?”
这府上,还没人敢如此放肆地笑。
“嫂嫂莫慌,是我,东方毅。”
言罢,东方毅从花园左侧的抄手游廊拐出来,他举止风流,隐匿在暗夜里的目光如电如雷,眉宇间透着一种冷漠和狡黠,宛如一只狡猾的狐狸。
“在下见过嫂嫂,问嫂嫂安。”
尤枝枝往后退了两步,才福身道,“东方大人安。请慎言,府上的夫人乃吏部尚书府的楚姑娘,请大人莫要叫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