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骁骁拔高了语气:“卡妮她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制药不需要时间吗,不需要实验吗!?拜托你们清醒一点,别听风就是雨——地下窟这些破铜烂铁你们还不知道吗,上哪儿去造万能解药?这玩意儿要是存在的话,还会有地下窟这种地方吗?!”
她气得双目圆瞪,整个胸腔都在震荡,明明眼前都是些长居于此的老人,怎么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还需她来重复?
但人总是不愿意放弃突然出现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簇转瞬即灭的微光,众人沉寂一秒,埃里克举起了手,颤巍巍地问:“救世者为什么不去天空之城?她躲在这里干嘛?”
石骁骁气急败坏:“你!你可闭嘴吧!”
“就是!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这不公平吧卡妮,你自己有完美基因,就藏起来不给别人研究,你都活多大年纪了还那么年轻,可我们呢?我们一辈子就没有几天不提心吊胆的好日子啊!”
随着捶打,门上的锈蚀开始往下震落,空气阴冷潮湿,天始终不晴,乌云压得很低,第三十九号寒潮已经过去,笼罩在人心里的乌云却越积越多。
“……别理他们,这帮老顽固说了多少遍总也说不听,让他们闹吧,闹够了就滚了!”石骁骁怒气未消,尽量压低声音宽慰安妮。
卡妮却走过去打开窗户,垂着眼眸,黑漆漆的眼珠里一片空白的平静,她认真端详着人群前面闹得最起劲儿的麦婶,问:“麦婶,今天的病毒抵抗剂还要吗?”
麦婶脸色一僵,卡妮却继续说:“我想你是不要了的,大遣说你每天两点钟来拿药,从不欠款,只为了给地上挖矿的儿子偷偷送去,但常砚说,你儿子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金色钥匙早就收了上去,身份也注销了,不知道你这些年来,都是在给谁送药?”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老人们窸窸窣窣,相当惊奇:“哎呀麦婶,你儿子早死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啊?”
麦婶是地下窟的老人了,人人都认得她,她每天挎个破篮,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拾掇各种能换钱的东西,每周雷打不动去闸口碰运气,只为偷偷见一眼儿子。她买药、凑钱、换置物品……所有的动作都是基于她有儿子这个点展开的,可是如果儿子早已不再,那她这三年是在干嘛?
“你观察地下窟的一切动静,然后把消息卖给内城,现在又照着他们的意思,撺掇众人来闹场子,眼下海教授病得正重,你却三番五次干扰我,打断我研制解药,若是海教授有什么三长两短,从此以后,整个地下窟都不会再有一瓶蓝海了。”
所有人都彻底冷静下来,有人如梦初醒,有人依旧不满,但好歹都嘟嘟囔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