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州抓着方向盘的手,缓慢的握紧了些。

简安宁没听见对方的回答,眼神也没往那屏幕上落去,看那是谁的来电,事实上,她的眼前早就一片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是谁?说话。”她抬手摁着自己要炸裂的脑袋。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忽然瞥过简一鸣的脸。

她以为,她接通的是简一鸣的电话。

“那样的男人,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也早就不惦记了,上次我去大院找他,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犯贱的女人。”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搭理他了,好不好?你……”

你别再这样了。

一字一句,伴随着城市夜晚的喧嚣,清晰入耳。

池淮州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

他们分手的那一个晚上。

年少轻狂,心气傲,池淮州从没有为谁低过头,却在那个盛夏的夜晚,站在她的跟前,卑微的恳求。

“别走,行吗?”

他这一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疼痛。

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抽去了身体里的几根肋骨。

可她依旧微笑着维持她的体面。

“不了,池淮州,我们就到这吧。”

我们,也只能到这了。

简安宁一直觉得如果他们就只走到那的话,或许当某年某月,回想起来,除了那个夜晚的痛,还剩下很多的甜。

可是后来回想起来曾经那些哪怕是甜的东西,里头都像是掺了玻璃渣。

“分手是因为不爱了吗?”

他想不明白。

分明前一天,他们都很好。

他陪她去看了电影,在海边,篝火旁,她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亲吻了他。

“是的,不爱了。”

那时,她说的那般坦然,自在,仿佛他们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我不爱你,池淮州,准确点说,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怕自己太委婉,他听不明白。

所以那天她很直接的告诉他,“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只是虚荣心作祟,毕竟你家有钱,你长得也好看,你在学校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有威信。”

可她呢?转来学校的第一天,就被人堵在厕所,泼一身脏水。

校服裙上,总是被涂满红色的墨印。

练习册一次又一次,被人撕得粉碎。

不论她走到哪,他们总用那样恶心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说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词。

她是被人厌恶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