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两人一起喝酒的场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顾雪石低下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原来自己对恩公的钦慕之情由来已久。

他着急跑下楼,才从小二那里知道连珩用一根女式的簪子抵押了房钱,已经离开。

顾雪石本想着借喝酒问问恩人的难处,好借机帮他,没想到自己贪杯,反而最后又让恩人破费,心中懊恼不已。

那店家道连珩走前让自己保管好簪子,三日后便会来赎回,顾雪石知道这簪子对于恩公肯定重要,连忙从店家手里赎回簪子,却一时不知道该到哪里找到恩公。

就这么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突然想起酒肆里那轻纱遮面弹琴的姑娘,微风过处,白色纱罗轻轻拂动,露出盈盈美目,眼神不时地撇向身边恩公英挺身影,带着一丝浓浓的柔情,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

那姑娘定然认识恩公,于是便去了昨晚喝酒的酒肆,果然,那位姑娘还在里面弹琴,见面后才认出,居然正是李师师。

顾雪石从师师口中得知,前几日李师师在酒肆弹琴遭几个地痞流氓调戏,被连珩所救,现下连珩出去办事。

他本想把袖子里的簪子拿出来,手触到簪子却是一顿,道:“我拿了恩公的东西,今日忘了带在身上,明日后道口青石桥相见,我亲自交给他吧。”

顾雪石不知,那簪子本是李师师交给连珩让他拿去当铺换钱,连珩在当铺门口徘徊许久,没有进去,最后倒是压给了店小二抵了顾雪石一晚的房钱。

连珩有些着急,昨日去送公文,下了一天雨,小路泥泞难行,大大延长了他行路时间,此时早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太阳完全落下,天地间昏暗朦胧。

可算是到了青石桥,桥上空无一人,连珩倒是不意外,谁会傻傻的站在大雨里一直等呐,一个簪子罢了,虽然不觉得意外,但真正看见空无一人的小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突然,在青石桥下,连珩依稀辨出一个身影。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桥头挂着一盏幽暗的小灯,连珩一双眼睛凌厉如鹰眼,灯影绰绰间,认出了等候自己多时的少年。

旁边一匹枣黄马,正是自己才不久为了赎回簪子卖掉的宝马,枣黄马看到了连珩,“噗噗”打着响鼻就要走过来,头顶白毛咧咧作响。

“黄风”连珩面露喜色,连忙跑过去。

顾雪石本来早早就到了,连珩迟迟没来,他不相信连珩会爽约,就一直等着,竟然慢慢睡着了。

少年睡得并不安稳,头枕在圈着的手臂上,一点一点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滑下来,连珩伸出手想要扶住,手伸到一半停住,他突然想起昨晚。

逼仄的马车内,顾雪石虽然醉的不省人事,却还是拉着连珩,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浅浅的酒气掩盖去了他往日身上沉水香,浸着水色的眼眸微微挑着,眼尾透着不自然的红。

两人靠的很近,连珩一低头便能瞧见顾雪石的这番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