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死了。”
男人停顿住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许倾:“你说什么?”
“冯锦死了。”许倾很认真的对他说着,男人紧绷住的情绪忽然间松懈,竟然咧嘴笑了出来。
“死的好啊,真好。”男人的笑容未免过于发自内心,许倾想要忽视都难。
这时,谢凛也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一听冯锦死了,男人真是没了顾虑,大方的说,:“冯锦这个人,就是个杀千刀的。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此话怎讲?”
“你们看看我这身上,再看看我们其他的工匠,皮肤全都烤得黝黑。你可以去外面看看,其他的瓷窑是不是也是这样?”
“确实是有点黑,而且还有烧伤。”
“哼,这些全都是拜冯锦所赐。刚才走的那人,其实他也没用多少木炭,就是正常的量,就被赶走了。冯锦给我们制定的规矩是,木炭能少则少,不能浪费。打个比方,如果火足,明明能一个时辰就烧好的陶器,他偏偏要木炭减量,生生熬我们三个时辰。我们也热,我们也是人。但人家财大气粗的嘛。”
谢凛逐渐听懂了男人的话:“你的意思是,冯锦为难工匠,扣减木炭。”
“可不,工匠才多少钱?木炭又是什么价格。”
“可木炭也不贵啊。而且你们不想做,可以不做嘛。”许倾说。
“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且冯锦每个月都给一钱银子,我不做,想要做的大有人在,能怎么办。”
“刚才那人说的事故,你们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吧?不然怎么看你们的反应那么奇怪?”
听到许倾说起这件事来,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随手将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木桩上,格外愤恨的骂了一句:“不是人!冯锦他不是人!”
“不是事故?”
“是杀人!”
谢凛和许倾明明已经想到了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但还是被男人怒不可遏的情绪所感染。
“冯锦是怎么杀的人,你说清楚。”
男人气得咬牙切齿,说道:“就在三年前,冯锦招工,招来了一批新的工匠师傅。我和贾铎,还有几个兄弟一起来这里干活。贾铎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师傅了,对于烧制陶器瓷器这方面特别有经验,平时也愿意给我们指点迷津。但是他唯独有一点,得罪了冯锦。”
“木炭?”
“对,就是在木炭上,他不满意于冯锦的规矩,总是跟他反应情况。后来冯锦就烦了。但是冯锦这个人官爷们可能是不知道,他特别喜欢与人开玩笑,很恶俗无聊的玩笑。冯锦好像是很享受别人被他捉弄戏耍的感觉,其实心里恶毒得很。”
“冯锦的性格,我们是有所了解,但这和贾铎的死有什么关系吗?”许倾追问。
“三年前的某一天,贾铎被关在了窑洞里面,里面失了火,将贾铎就这么活活烧死了。我们知道的时候,贾铎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我们当时还在纳闷,为什么经验丰富的贾铎会把自己困在窑洞里。”
“冯锦关的?”
“直到有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是刚刚挥鞭子的人喝酒喝多了,说漏了嘴。他说,是冯锦故意用木炭点了一把大火,戏弄贾铎说窑洞有问题,然后把贾铎关进去。就是为了惩罚他平时多管闲事。但是是个人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玩笑,分明是借着玩笑的名义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