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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太子珩敛下双眼,阿宁看不懂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没有笑。

“你不开心。”

太子珩却笑起来:“阿宁,我做错了事。”

直到好久以前她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修了一座通天塔,想要将分散的九州地脉相连,他联合九州人士,想要一起完成这件事,却带来了灾难。

天灾人祸一起降临,阴阳台的祭祀烧出无数龟裂的龟壳,说是天罚。

一切灾祸,好似都是由太子珩而起。

婆陀树也不再开花了 。

阿宁听到宫人在议论他的独断专行,为天下带来灾祸。她偷溜到他的宫殿,却看到廊下走来一位姑娘。

她衣裙华贵,容貌昳丽,行走之间清越出尘仿佛神女临世。

她走向太子珩,太子珩的神情阿宁很熟悉,因为他便是这样看她的。

阿宁看见太子珩伸手为那女郎摘下发件花叶,同她低头耳语,亲密无间好似一双璧人。

阿宁后来才听说她的身份,她是中州圣女,口衔神玉而生,在北境苦修五年,是太子珩的未婚妻。

阿宁忽然意识到,太子珩其实对谁都是那样的神情,他是慈悲的仙人,怜爱世人。

阿宁觉得心里像吞了一块酸枣糕,闷地她很不舒服,她第二日就收拾了包裹要走,却又在廊下碰到那位中州圣女。

她的笑容和太子珩很像,气息也一样温和,她给她带来了中州的仙铃,挂在檐下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说,只要你用灵力催动它,就会引来鸟雀。

果然,阿宁用灵力晃动铃铛,便飞来无数五颜六色的鸟雀停在檐下。

阿宁于是决定玩够了再走。

她天天用剑气去催动铃声,让鸟雀为她衔来无数的花叶,再纷纷洒洒地一起抛下,好像从婆陀树上落下一般。

阿宁又在落花下看见了太子珩。

他的衣袍宽大,瘦了许多。阿宁从他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多年前她还在荒漠中经常闻到的味道。

腐烂,衰败,他开始像婆陀树一样凋零了。

他果然不久便病倒了,宫人来来往往急急忙忙,阿宁就坐在他门外的廊下一直守着。

那位圣女常来,也时常同她搭话,阿宁却从不爱同旁人讲话,只木着脸坐着,她却很耐心。

阿宁耳朵很伶俐,深夜里时常会听到守夜的宫人在背地说话,说她不过因为圣女才能留在此处,一个蛮荒野兽,怎么好意思对圣女摆脸色。

阿宁不明白,却也不在意。

直到听到他们说她长得有几分像圣女,她才迟钝地去小池边照。

池水静静的,里面的女子也静静回看她,一团刺眼灰色在她的左脸上晕开,她想,她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圣女的脸很干净,她的脸上却有着不一样的灰色印记,像狼的花纹,横梗在左眼旁。

阿宁依旧在廊下坐着,太子珩偶尔会出来走走,只在廊下,他身体越发虚弱,已经无法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