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便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斟酌开口道:“方才那复活的‘神灵’看不到我或许只有进入这重复之中的生灵才会重历这一日。”
谢扶涯也轻轻嗯一声,一双眼却仍看向眼前的上青剑,剑光寒峻直指上天,像是要直接破开此处屏障。
沈宁意开口道:“这自称祁珧的神使看起来气息衰微,并不像设下此界者,上青剑虽为神剑,却也未必破得了此处,眼下我们需先找到师姐他们”
“我正在。”谢扶涯淡淡回应她的话,话音才落,他向剑身抬起手来,灵力一闪指尖的皮肤便已破开细细一道口子,一滴浑圆的血珠从内冒出,直接飞向了上青剑剑尖。
谢扶涯衣袍上沾了灰烬,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也沾了灰尘或血痕,形容颇有些狼狈的意味。但他长发随风清扬,双手在身前随意成诀,眉间一点红印衬着那双从容的眸子却越发令人移不开眼去。
他声音中的哑意尚存,却字字清晰,唇齿相碰的声音也慰藉她的双耳:“太上无情道,是为感应天地,我之血肉,也可到达所寻之处。”
语罢上青剑剑身一闪,浑身的灵气便染上了雾气似的红烟,只在眨眼间,剑尖忽然飞出三道青红相缠之光,正往城中而去了。
两人抬眼望去,那光线消失在天际与无垠原野边界,却在下一刻,那交接之处却忽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地平线之下升起浓烟,亮如白昼,那人身量纤长,逆着光遥遥地望了过来。
上青剑猛然一抖,已然护在了二人身前,而沈宁意握紧袖中骨牌,只待危急时刻便将其捏碎。
两人严阵以待,而对面人影之后却又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她周身飞舞萦绕着萤虫,神情倦倦,原本干净的衣裳已经变得灰扑扑的,沾满了烟尘,而原本灵动飞旋的裙角已经被血迹沾得湿濡一片,殷红发黑,重重的再轻快不了。
她垂着眸子自顾自地往前,口中还在念念有词,那张脸上似有茫然与不解,更多地却是自责和懊恼,她行至沈、谢两人身前,终于停了脚步,抬眸看过来,却是看向了二人身后的一片废墟。
她看不见沈宁意二人。
而那远处人影也终于动身了,他朝着昌嫱而来,默默跟随至她的身后,却是直直看向了沈宁意与谢扶涯二人。
那双眼静静的,没什么情绪,与他之前那和善温顺的模样大相径庭,那双剔透的紫眸变得有些浑浊,像是沾染了几丝不明的沉沉怒意。
而沈、谢二人却是毫不畏惧地与他直视,上青剑竖在身前正在空中微微颤抖,随时便可向祁珧飞去。
那祁珧却忽地双眼一眨,微微弯着唇笑了一下,瞬间便又变回了那个毫无戾气的神使。
他直接略过二人,与昌嫱并肩,开口道:“神君,既然是为天意,便不可逆转,神君眼下收到传召,不如尽快回天境,去弄清此等天罚到底为何?”
昌嫱却是沉默着看向眼前崩塌的洞穴,静了半晌,她才终于开口说话了,却只说了一个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