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页

白玉钦冷着脸,那柄剑已经指向贺汀:“舅舅来送你上路。”

“是你”贺汀不可置信,“你竟然让永安给我下毒?!”

“他还这样小,若有一日得知”

“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白玉钦打断了他的话,他往前一迈,那沾血的剑尖便步步向贺汀喉颈间逼近,“我会亲手将他养大,我会亲自告诉他,他的兄长,是一个叛国贼寇。”

他的剑尖已经紧挨着贺汀的脖颈之间,正要用力,贺汀却忽地问到:“你为什么非要杀我?”

白玉钦似是没想到贺汀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剑尖一顿,从贺汀脖颈间遽然撤下,他脸上勾起令人熟悉的假笑:“你不知道?”

他的双眼中厌恶和讶异一并涌出,唇边的冷笑越发张狂:“那舅舅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可知,你不只是她的羞辱,更是我的?”

他的笑容越发狰狞可怖起来:“一看到你,我总要想起那天,那群权贵踩着我的头,逼我从他们胯、下钻过,那为首那个人,生得可跟你真像啊。”

“他杀死我母亲,把我年迈无力的父亲关进阴森恐怖的水牢之中,不过一日,他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断气,他是个多好的人啊,乐善好施,从不与他人相争,可是呢!”他的音量陡然加大。

“可是他死了!在酷刑之下,挨不过一日!你猜我那妹妹这时候在干什么!”

“她在承欢!在我一家仇人身下婉转莺语!”

贺汀一双眼紧紧盯住白玉钦,眸子里是震惊和匪夷所思:“她是为了救你们”

“是吗?”白玉钦的剑尖猛然插入贺汀的大腿之中,“可若不是她,我一家怎么会被那种纨绔盯上?!”

“我恨你,我恨那些人,我更恨你母亲!”

贺汀闷哼一声,不及言语,白玉钦便将那剑骤然拔出:“你那母亲,生来就聪慧异常,就算我才是家中唯一男丁,但她却才是父母最为疼爱的,只因他们怜爱她,说她天生经才,可惜是女子!”

“明明我满腹经纶,明经擢秀,在外面,所有人对我的称呼都只是‘白家娘子的兄长’,凭什么?!”

贺汀大腿之上血如泉涌,他脸色更加苍白,脸上是无言的震惊和反对,却紧咬唇瓣,不发一声。

白玉钦冷笑一声,手中剑高举,又再次插入贺汀的那只腿中,只听噗地的一声,那剑身便没入了肉骨之中,贺汀额间冷汗横出,他却依旧不哼一声。

他忍住疼痛,五指握紧桌缘,指节已用力地发白,他声音低压得发颤,一字一句说道:“母亲无辜,罪责在犯错之人。”

“我知道。”白玉钦冷着脸,再次拔出剑来。

“毕竟她救了我出狱,虽然本就是她让我有了牢狱之灾。”

他手指拂过剑尖血迹,眼中倒映着剑身寒光:“普天之下,高位者不过把百姓视作蝼蚁,想要捏死便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