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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意满不在意地挑眉冷笑:“若是陆郎君遭逢我家这样的变故,怕是性情大变也不只。”

“哦,”沈宁意一双漂亮的杏眼轻飘飘地落在他的一头白发上,忽地轻笑了一声,“我看陆郎君这身姿模样都尚年轻,却有着一头银发,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糟心事,莫不是和我一般家破人亡”

“非也,”卫青之披着青袍,肤色白得惊人,面上挂着浅笑,他轻摇头首,“我是受了情伤。”

沈宁意闻言嗤笑出声:“陆郎君这样的人,竟然还能受情伤?”

“我看陆郎君这样潇洒颓废,走的怕是狂士的路子,还能当真这样深情难舍?”

她故作惊异:“看陆郎君这样子,只怕心爱之人已经离去。陆郎君若当真这般不舍,眼下还这般快活大饮?”

“想必只是口头说说,毕竟古有人言,情深不寿,”她顿了顿,面上是不屑的笑,一字一顿说道,“慧极必伤。”

卫青之状似无奈地轻笑摇头:“娘子伶牙俐齿,倒让人意外。”

“不过,”卫青之语气一顿,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莫名来, “我深情与否,娘子当真不知吗?”

沈宁意心中一跳,又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意,低沉似耳语,忽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棠骑。”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各有所思。

沈宁意虽惊心一瞬,面上却并不显露,反而慢慢拧起眉来,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也知道棠骑?”

随后她轻哼了一声,微扬下巴,轻蔑道:“我跟那棠骑究竟有何相似?”

“我偷进过贺汀的屋中,见过她的画像,与我相较,她不过略有姿色罢了。”

“你们一个二个在我面前提起此人,是我当真跟她有所相似,还是说,你们是想让我以为,我是个替身,恨上贺汀?”

卫青之并未答话,只静静看她说着。

沈宁意嗤笑两声,笑意淡了下去,她一双眼直视着卫青之,眼中满是不畏:“若你真是贺汀好友,早就应该向提醒他我有问题了。”

“可你却如今都未说,想必对他也是有所图谋。现下你又暗中来见我”

眼见卫青之笑意渐消,她又陡然笑起来:“不过陆郎君不必担心,你我各行各事,互不干扰。”

“若你们想做的只是让我恨上贺汀,那实在无须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因为,”她举起酒杯,满目恨意,“我早就对他恨之入骨。”

卫青之一双眼中含着一丝笑意和微不可察的探察,半晌才开口说道:“既如此,我与娘子也不必争锋相对。”

他笑了起来:“恕我直言,娘子与棠骑,也并不相像。”

卫青之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沈宁意察觉外面的连左的气息似乎从她点亮灯火时便被引开了。“温从宁”这个凡人却不知该知晓此事,她见卫青之要开门离开,还假意提醒道:“外面有贺汀身边的人。”

卫青之笑意浅浅,向她轻轻摆手令她安心,又道了声打扰,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