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连左便在外面说到了,贺汀扶着她下车,沈宁意一抬头,见眼前正是山丘树木。
连左识趣地呆在原地不动,沈宁意抬头看了看这上山之路,心中一时无语凝噎:贺汀不会要带她爬山吧。
她并没猜错,贺汀伸出手来牵她,沈宁意无奈地提起裙角,心道贺汀这带心仪之人半夜爬山的行径真是令她佩服。
只可惜现下自己是温从宁,不得不上。
沈宁意面上勾了个意外惊喜的笑容,提着裙角的手已经不自觉攥紧了。
如她所料,‘温从宁’的衣裙没走两步就被草木划破了。
沈宁意站在原地叹气故作惆怅:“唉,是我太过没用,连这两步都走不好。”
耳边却传来贺汀的轻笑声,少年郎眸光熠熠,笑容促狭:“我背阿宁?”
沈宁意乐得自在,面上佯装了片刻扭捏不好意思,半晌之后却还是上了贺汀的背。
他的背脊宽挺,沈宁意以为他建议提得这样快,昨夜又那样主动,是开了窍,却没想到,垂眸一看,这人的脖颈耳后飞红一片。
沈宁意颇为畅快,软软地将身子倚在他越发僵直的背脊之上,还故意在他脖颈间说话:“贺郎,累不累?”
“阿宁是不是太重了?”
给她的回应是贺汀越发沉重的步伐,和渐渐急促的呼吸。
有意思。
沈宁意心中大笑,绞尽脑汁还想着怎么逗他,略一抬眼,却见已经要到了。
这地方她熟悉得很,就是她曾经修炼的山崖。
她心中一动,听贺汀说道:“这里是山中最高的地方,我从前,”他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常来此处。”
沈宁意怎会不知道,她被贺汀放下了地,看贺汀正望着一处说话:“若是没有她,我肯定也看不到这样好的风景。”
沈宁意心知他在说自己,口中却嗔怪道:“那贺郎带我来此处作甚?”
贺汀耳边发丝有些湿濡,沈宁意知道他眼下身体外强中干,很是虚弱,背她上来确实为难。
但她还在想其他的:她身为神灵,从来不需要走这些山路,她却忘了,贺汀半夜来找她时,每次都要走这样的路,那时他身材瘦小,也不知有没有划破手掌。
“都过去了。”贺汀说道,“阿宁过来。”
沈宁意走到他身侧去往下看,只见远处正是渠县,四周山脉连绵,而那小小城池就在中间,其中千万人家方方正正地镶嵌在城中,灯火明亮闪烁,还有无数喧嚣的人声,忽地就在沈宁意耳边响起。
红尘万丈,江山灯火,幢幢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