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肤黢黑,五官凌厉好看,却面色冷冷,一双眼只盯住眼前那落下的人头。
沈宁意也察觉到贺汀气息,甫一抬头,见他站在楼道口淡淡往下看,身后跟着一位白衣老者,还有一位看似白发白须的老者。
明亮灯火下,尽管他身着朴素布衣,背脊微佝,沈宁意也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那牢房中的人也是卫青之。
那牢房中光线昏暗,气息混杂,而那人邋遢不堪,沈宁意并未太过在意。
但那日白玉钦走后那人出言提醒,更在沈宁意不察那夜离开牢中,那牢房门前并无锁痕,沈宁意便猜此人身份不一般。
却没想到会是卫青之,当日那翩翩公子如今发丝尽白,尽管身量依然年轻,却眼下发青,双眼无神,整个人都是一副颓然之态。
沈宁意忆起此人曾在贺汀命盘中闪过一幕,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人会是卫青之。
不过也情有可原,卫青之父亲与几万精兵无辜而死,如今天子是他家亲戚,他想不通一夜白发也是合理。
沈宁意只余光暼了卫青之一眼,却察觉卫青之那双眼似乎也正落在她身上,若有若无,满是探究。
而那边店家眼看死人,已吓得跌坐在地,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狂徒的众手下见他头颅顷刻离体也个个静了瞬间,其中有人举起刀柄冲向那走进来的玄衣青年,却被那带着寒光的眼神给击退。
一群凶徒,哪里这样多情意深重,见领头已死个个吓得就要抱头鼠窜。可门外早有人报官,顷刻间便已鱼贯而入,包围控制住了一众凶徒。
那领头的正是白玉钦的一名手下,他一眼便看清时好在内,已立即提步上前领罪:“娘子赎罪!”
“此地是我管辖,却没想到让这等歹徒扰了娘子清净,我现下便派人亲自送娘子回去。”他黔头拱手很是恭敬。
而那厢几人也欲制住黑衣男子,可那黑衣男子却冷冷抬眼,力气极大,任谁上前都迎拳直上,这官兵领头之人立刻皱眉道:“一群废物。”
“此人杀人,不必活抓。”他话音一落,那玄衣男子周遭官兵已拔出剑来,正要往前。
“等等。”那边贺汀已缓缓走下楼来,“那已死之人烦扰时娘子,本就该死。”
“而这剩下的,便交由我。”他话音刚落,连左已明白他意思,立即上前去制住那玄衣男子。
而那玄衣男子本欲反抗,却看清连左的脸后陡然收了手,他面容中有一刻怔忪,再欲挣扎时已被连左提前敲晕。
下方官兵领头看清贺汀,眯着眼假模假样地虚虚向他行了个礼,又说道:“原来是贺郎君,既然如此,这人也算是见义勇为,便交由贺郎君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