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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意感受到贺汀气息好似渐渐低下来,带着水汽的温热体温一点点靠近了。他的长臂一伸,正在她的身侧———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的气息又陡然远离,他转身走到桌边去了。

沈宁意:木头!

沈宁意躺在床上,心下一时无语,正想着算了,就听到几声细微的瓷器碰撞之声,紧接着是淡淡药香与丝丝甜腻的血腥味。

机会又来了。

沈宁意翻身嘤咛了声,揉着眼慢慢坐起身来:“嗯?”

“贺郎在做什么?”

屋内窗棂微开,只有一束窄窄的月光透了进来,恰好洒在沈宁意手边,与贺汀那赤裸的上身之上。

就算光线昏沉,沈宁意也能看到他的丰肩窄腰,白色纱布正缠在他掌间,又有一角咬在唇间,长发轻束在一侧,他半张脸在淡淡月华下柔和俊秀。

沈宁意故作讶异地下了床,又跟着月光走到他身前,捡起桌边火石预备点灯,却被贺汀按住:“不用。”

沈宁意双眉一皱:“若不点灯,如何看得清?”

“除非贺郎让我帮你。”她作势又要点亮灯盏,却停贺汀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又说道:“好。”

沈宁意淡笑着接过那纱布,又询问了贺汀后,挑出药瓶,将些许药粉倒在掌心,再用指尖去蘸取,轻轻擦在了贺汀那背后伤口处。

她指尖和他伤口轻触的一刻,贺汀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沈宁意轻声懊恼道:“是不是我的手太凉了?”

“还是我手下没轻重,弄疼你了?”

贺汀的神色掩在沉沉夜色中看不分明,他轻轻摇头:“有些痒。”

沈宁意佯装恍然大悟:“是我的手太冰了。”

她换了只手指,先放在口中哈气,觉得指尖暖了些才又去蘸取药粉在贺汀伤口处。

屋内便静了下去,屋内黑漆漆的,只有一些月光聚在贺汀的肌肤上。

那一刀沈宁意为符合温从宁弱女子的身份,下手其实极轻,却也还是掀起皮肉,不至内器罢了。

眼下那伤口横亘在在他线条秀气的背上却有些触目惊心。

沈宁意指尖放如口中,又暼了一眼他腰间盘踞的那一道金色疤纹,她随意开口问道:“贺郎腰间这金色,不知从何得来。”

“是胎记。”贺汀答道,“出生便带金纹,云游法师也因此说我克母。”

沈宁意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心中讶异片刻也不再说话。

两人离得近,呼吸声便若有若无地叠在一起,和着沈宁意偶尔的小小哈气声在屋内轻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