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汀慢慢睁开了眼,目带茫然,木木得盯着上空发了一会儿呆,身旁突然发出声响,他才回过神来慢慢转头看向沈宁意。
他略带犹豫地开口了:“棠,棠骑?”
沈宁意假装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怎么,摔傻了?”
贺汀也慢慢坐起身来,犹疑地看了看自己地双手,又抬眼问她:“我摔倒了?”
“是啊,”沈宁意从他身前翻下了床,“走到庙门口,你就被门框绊住摔了一跤,晕了过去,我没办法就只能带你来这里先休息了。”
沈宁意站起身来,侧过脸看他,见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心道她刚才神魂是不是探得太深,碰到他哪个神经把他弄傻。
她忍不住转身轻轻弯腰凑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无奈道:“快醒醒,你是贺汀,你还记得吧。”
贺汀一抬头就看到她离得那么近的脸,两人鼻息相接,连她明亮双眼里的衣衫不整的自己都能看见,顿时没由得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双臂撑在床上,耳朵陡然就红了。
沈宁意背着手盯了他几秒,手中又悄悄抛出一道细小金光查探他周身,确定无误后便直起身来,微微对他露出个笑来:“怎么,还愣在这里,庙会可都要结束了。”语毕便随手悄无声息地解除了阵法,又转身走到床边去假装看外面的热闹了。
外面确实人群熙攘,沈宁意面带微笑,实则心中正在一件件理清今天发生的烦心事。
那神庙肯定有问题,她虽无神职,却也知道神官不可直接与百姓有所联系,而且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神使与那求神必要达成的条件,简直闻所未闻,她此时要看顾贺汀,不能随意行动,最好还是通知东阳帝君方为上策。
而贺汀身上的钉子,却不知要不要问,东阳帝君让自己来做此事,便是知道她从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此事现下按下不表自己查探为妙。
还有棠骑的身体,今日一事之后,怕是最多撑不过月余了。而促成这结果的,还有那位卫夫子。
沈宁意知道此人行事谨慎狡猾,却也有良善之处。但没想到那天两人立下誓言之后,他居然还敢动这样的手脚。
不过也是,沈宁意想到此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心道卫青之确实答应不利用贺汀,却没答应不针对她。
而她身后的贺汀垂目思索了片刻,心神也稳定下来,他定定地看着沈宁意的背影,半晌才整理好衣物,上前走到沈宁意身侧来。
他微微笑着问她:“棠骑在看什么?”
沈宁意回过神来,正要作答,楼下人群中就传来一阵喧闹叫嚷声。
两人都低头看去,看见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抬着一个巨大的精致木箱,一妇人正扒在其中一人身上哭嚎喊叫:“这位爷,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周围人群都听到这声响,渐渐围拢过来,那被扒住衣袍的男子见状立即恶狠狠地甩开了那个妇人,又立刻向其他几个抬箱者发号施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