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欲费工夫和他较真的。
谁知他偏要将她从前的旧事,告诉不该牵扯的人。
自己寻死,也怪不了她。
不过……
“你知道的,比本座想得要多。”
她眯了眯眼睛。
“霁晓告诉你的?”
“不是!不关神君的事。”
那灯妖慌着要撇清。焦急之下,越发难以支撑,身形已经开始渐渐涣散。
但他还在费力恳求。
“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神君丝毫不知情。尊上,求您不要怨他。”
“尊上?”
梵音抬了抬眉。
“你以前认识本座?”
她记得,前番在蜃楼里,他被她揭穿真身后,口口声声,称她大人,显得极恭敬又陌生。
而尊上这个叫法,除了她的族人,便是她收在身边的属下,山月、雾星,再就是某个不知轻重,总也不知道怕她的小东西。
联想到这灯妖知道的内情实在太多,她疑心,他在许久以前就已经见过她了,只是此前一直在假装不识。
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对面一惊,仿佛知道露馅,立刻闭口不答。
牙关咬得紧紧的,脸上神色似乎极哀伤。
梵音也不在乎。
“无所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对本座和身边人下手,无非只是想夺那一颗如意珠,去替霁晓续命罢了。”
她无视对方的痛苦,漫不经心。
“只可惜,你倒要死在他前面了。”
不料,那灯妖闻言,却猛然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
他已经极虚弱了,身体都呈半透明状,跪地时,连声音都没有,与一个游魂几乎没有区别。
不,还是有的。
凡人死后,魂魄尚可过地府,下九幽,投胎转生,再世为人。
而妖物,修炼本是逆天而为,得来的造化,身死便是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可他好像全然不关心自己半点,只努力磕头恳求。
“我区区小妖,死不足惜,只是实在放心不下神君。尊上,求你看在他终究是你父亲的份上,替他想想办法。”
“先不说本座的如意珠,在千八百年前,就已经给出去了。单论本座与他之间,这父女之情,也就是个笑话。”
她俯视着跪在脚下的男子,轻浮地笑了笑。
“不过,你这小妖,有点意思。听起来不像是被他驱使逼迫,反倒好像自愿的了?”
“尊上说笑了。神君那样好的人,怎会逼迫我,全是我一人所为罢了。为此,我甚至连孩子的元阳也要觊觎,当真是坏事做尽,没有面目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