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不肯,“峥,你戴。”
袁峥回答他,“我要背你。”
久安不知怎地,心中暖暖地疼了起来,接着他乖乖地戴好了,将脸紧紧地靠向了袁峥,肉贴肉地亲近起来。
袁峥觉得久安今日有些黏人,便笑道:“怎么还娇上了?”
久安不说话,心想袁峥对他真好,再没有更好的人了。
二人出了房门,只见院中内外的青松翠竹都成了霜塑,而远近寒香扑鼻,是那一夜全盛的红梅如胭脂一般,映在了雪色里。
久安在袁峥的背上愉悦地欢呼了一声,袁峥背着他走下了石阶,沙沙地踩进了厚软的雪地里,接着稳稳地走了起来,久安担心地问:“峥,雪好大,是不是都下完了?”
袁峥安慰他,“这才什么时候,往后下雪的日子还多着呢。”
“峥,你给我多堆几个人。”
袁峥绕到了院后的一处空地,将久安放了下来。他伸手抓起一捧雪,又撇了开去,“这雪竟下了一丈深。”
久安蹲下身,抓起几把雪往半空上撒,结果狼狈地落了自己一脑袋。袁峥笑了一声,伸手将他脑袋上的白雪拍尽了,接着就在原地滚起了雪人。
“峥,先堆你,再堆我。”
袁峥驾轻就熟地滚着雪球,心想他手下的雪人都是一个模样,哪里有你我之别。
久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待袁峥快要大功告成之时,他灵机一动,说道:“我去摘几朵梅花来,给雪人戴!”
袁峥正去扣弄雪人的眉眼,听久安这么一说,不由地一笑,“我不戴。”可语毕,袁峥还是许他去了,这玩意儿本就是哄他的,他要如何就如何罢。
久安兴冲冲地往院前跑,正转了廊口,久安原本要下石阶,脸上起了湿冷之意,便抬头一望,只见是天上又飘起了白雪,他仰头走路,一时没留神脚下,一个跟头就摔下了石阶,重重地跌进了厚软的雪地里。
面孔直直地扑进雪中,眼前晃动起了黑暗,脑海中一阵山崩地裂,有一刹那的身影与声音生生地闯进了脑海中,杂乱地嗡然大作,“连将军——快跑——”
久安心口突突地一阵乱跳,猛地就撑手坐了起来,抱着脑袋蹲下了身,他仿佛会有什么东西扑压而下似地发起了抖。可过了许久,头顶之上一片寂然,他这才失神地站了起来,茫茫然地站在了雪里,他心中泛起了一阵悲苦。
久安这一摔,将一身哆罗呢的狐狸皮袄子摔得乌七八糟,手也疼膝盖也疼,他不知为何当即委屈得不得了,六神无主地直想哭一场。
这样一来,久安也不想去摘什么梅花了,踉踉跄跄地转过身,他只想去找袁峥,可上石阶之时,又被绊了一跤,狠狠地摔了个大马趴,他撑地爬了起来,肩膀忽地一抽,当真哽咽出了一声,久安呜呜咽咽地上了石阶,转过回廊,脸上已挂满了泪水。末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进雪地,一边抹眼睛,一边瘪嘴地走向袁峥,带着哭腔,哑然道:“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