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月涽在达日阿赤光裸的头皮上摩挲了一下,“你走了,我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达日阿赤胸怀激荡地愈加低下了头去,当之无愧而又心生酸楚。
“留下来,替我守住前阵吧。”
达日阿赤慢慢地仰头,瞻仰一般地看向呼月涽,“好的,屠耆。”
呼月涽拍了拍他的脑袋,“我去东口。”
达日阿赤大惊失色,骇然道:“屠耆——”
呼月涽用手指堵住自己的嘴巴,是个噤声的动作,他弯腰凑近了跪在地上的达日阿赤,“达日阿赤,替我调一队人马,不用多。今夜我就去一趟东口。”他放下了嘴唇上的手指,嘴唇是一方润泽的菱唇,被达日阿赤盯住了,指间呼月涽启唇,一张一合地说道:“小心别走漏了风声,要让所有人都当我还留在中路……”
达日阿赤凝望着,低低地说道:“像上一次,您暗中潜入西口一样,对么?”
呼月涽嘴角一勾,“对,没错。”
达日阿赤又低下了头,伸手将呼月涽的脚从自己的肩膀上捧了下来,小心地放在了地上,接着用额头去抵住了呼月涽的膝盖,不轻不重地顶了顶,“好的,屠耆。”
呼月涽不去看达日阿赤了,向后一靠,他闭目开始冥想。
而这时,达日阿赤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屠耆,请您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呼月涽没有回答,还在想自己的事。
东口峡谷之外,久安坐在一块石头上,两只脚一高一低地踩着,双手则撕扯着一条奇长的草茎,清新冷冽的味道就在鼻尖游动,他一时忍不住,就打了个浅浅的喷嚏。
夏去秋来,而如今连秋日也快过去了,久安感叹着岁月匆匆,胡思乱想了起来。如今身边没个能谈心的人,久安变地越发地能“想”了,可惜他的脑袋并不精明,不然照他那样的“想”法儿,定是能格物致知出诸多道理的。可惜,久安“想”了这么久,并无一点成绩,且眼下“袁峥”二字堵在他的脑子里,更是叫他开不了敲。
久安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下,无所谓地动了动屁股,他想坐一会儿便回去睡觉,而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了袁峥与季川西。
二人并肩走着,似是在说话,并没瞧见自己。
久安近来很怕见着袁峥,而这“怕”与先前那“怕”又很是不同,正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是以只好避开袁峥,这样便可不想了。
久安轻手轻脚地俯下了身,身前高高低低的有不少巨石,他绕到了后面,先躲了起来,打算等他们二人走过了再走。过了一会儿,他们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久安用满是青草味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生怕二人警觉,会听出自己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