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两国交战,父王的死讯一定不能传出去。”速布台盘腿坐在首位,语重心长地说道。“要是传到前线去,恐怕军心就大乱了。”
其中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金耳环,道:“可这样的大事,总不能瞒着呼月涽哥哥。”
速布台睨了他一眼,先是点了点头,佯装沉思片刻后,又叹息道:“呼月涽要是听到父王的死讯,一定会难过得乱了分寸,他是大夷的主帅,主帅乱了,恐怕也是不好。”
座下又有一人放下了手中的银酒杯,扶着大分的双膝,说道:“速布台哥哥,呼月涽回不来,那王都中的大事又由谁来主持定夺呢?”
那金耳环的少年一挺胸,拈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让宝音大哥哥来吧!”
宝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眨了眨狭长如线的眼睛,慢声细气地说:“我我……我怎么能行!巴亥儿你别闹大哥哥的玩笑。”
巴亥儿一甩头,金耳环晃荡出金光来,“那宝音大哥哥的意思呢?”
宝音看似粗笨,其实心如明镜,他为人八面玲珑,并不投靠谁也并不得罪谁。这时便慢吞吞地看向了速布台,面若圆月地笑出了一脸吉祥如意,“速布台,父王最后召见的人是你,你以为呢。”
速布台做出一雷全心全意的样子,推却着说道:“啊,我听大家的。”
众子中有好几人都是速布台的党羽,这时便附和而上,此起彼落地都要速布台代为监国。众子间当然也有不服的,不过都碍于种种缘由有口难言,最后场面上便有了大势所趋之意,速布台先是推了几推,最后才“盛情难却”地点了头。
而就在速布台监国一位落定之时,战场上却传来了军报,道是靖孛以西——速布台的大营被殷军一部偷袭了。
速布台此番千方百计隐瞒呼月涽,暗中返回王都乃是绝密之事,为的就是赶在呼月涽之前在图门乌勒吉跟前献殷勤,以博取最后的胜算,哪知他前脚州走,袁军后脚就从西北绕了过来,给毫无防备又无人坐镇的速布台一部来了一个迎头痛击!速布台这边正是惊怒未定,那边的袁军在三天内不但攻占了速布台的营盘,还将该部残军逼散了,支离破碎的残军此刻正三五成群零零散散地去投奔靖孛以北的呼月涽。
速布台不跟呼月涽相比,自恃也能算是个英雄,可没想到自己底下这么多人就自己这么一个英雄,一个个不顶用也就罢了,还在这个时候给自己讪脸。
“殷军……殷军怎么会从那儿出来!”速布台瞪大的眼睛,脑中嗡嗡地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