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家失踪半年了。
这半年里,江萤报过警、贴过寻人告示、上网发帖求助,能试的法子都试了,可那三人就像凭空蒸发一样,没留下半点痕迹。
除了江晚失踪前发来的一条彩信:
“我们搬新家啦,快来玩啊!”
一同发来的,还有一张无法下载的图片。
新家在哪儿?何时搬的?图片里是什么?江萤发出一连串询问,江晚却不再回复。
从那以后,江晚一家便消失了。监控最后拍到的,是一家三口搭乘地铁在市中心下车的画面。
市中心,烂尾楼也在市中心。
“砰”的一声,江萤的办公桌被人重重拍打:“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领导提高嗓门,有几滴口水溅到她的手背。
江萤终于有了反应,她迅速抽出纸巾擦拭,然后冷静地关电脑、收拾背包。
领导气到秃顶冒烟:“你不想干了是吧!”
“没记错的话,我今天请了病假。”江萤站起身,平静的直视他,“另外你说的没错,我不想干了,辞职报告已发送,算上剩余的年假和调休,我会在一个月后回来拿退工单。”
秃头领导张张嘴,语气软下来,但嘴还是硬的:“你威胁我?订单的事没解决,你哪儿也别想去!外面就业市场什么鬼样,你去打听打听!”
“我想的很清楚。”江萤指了指探头探脑的领导亲信,“你把我的订单给了谁,谁又搞砸了,就找谁补救,总不能光抢功不出力吧。”
秃头领导一时语塞,圆脸涨成猪肝色:“你胡说什么!”
“就这样,我先走了。”江萤不再理睬他的叫嚣,转身离开办公室,在周围同事无声的凝视中,乘电梯下到一楼。
就在她踏出大门时,一道磁性的男声从后方叫住她:“江萤,你等等!”
喊住她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身材适中、五官端正,此刻正一脸焦急地追上来:“怎么回事,他们说你辞职了?”
“对。”江萤点点头,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继续大步走出公司。
男人紧紧跟上:“好好的怎么辞了,找到下家了?”
“没。”
“裸辞?”他明显松了口气,“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冲动,行了快跟我回去,向经理道个歉,再好好沟通……哎,你去哪儿?”
他跟着她过了一条街,这才停下脚,仰头看向灰扑扑的烂尾楼:“怎么上这儿来了,想跟我说悄悄话?”
“孟易枫。”江萤直直看着他,语气很冷,“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别跟着我。”
孟易枫是公司新招的销售,在江萤最低落的时候,他一度嘘寒问暖,关怀倍至,每天手机消息不断。
尽管说的比做的多,可到底给足了情绪价值,让彼时痛失亲人的江萤倍感温暖。
可就在她逐渐卸下心防时,孟易枫却突然态度大变,对她忽冷忽热——消息隔很久才回,在公司时,人前对她视而不见,人后却依旧亲昵。
这让江萤更加抑郁,一度要靠药物才能入睡。直到她亲眼看见孟易枫与新来的实习生眉来眼去,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他鱼塘里的一条鱼。